理是那个理,可二老夫人到底咽不下这口气,强压了一时,还是不平道:“方才大嫂没听么?她都要随着那裴老夫人往梅庵去住了,哪里还能记得起咱们?”
长房老夫人便冷冷一笑,嘲她道:“往常不对人家好些,这当口还要阴阳怪气,换了老身,都不愿回来。”
二老夫人心里五味杂陈,一面安慰着自己,老四再风光,顶了天也就是给陛下当个宫妃,如今也不算青春年少,说不得陛下尝个新鲜,没些时候就将她抛诸脑后了。
这一头,顾南音随着阮雍走到了花厅,见阮雍一脸惶恐的,顾南音匀了匀气儿,请他坐下。
“劳中贵回复陛下,民女不过是个普通人,从前没有攀附的心,到今日也一样,这几日民女的女儿经历了难事,陛下暗中襄助,民女感激不尽,但旁的心思一样没有。”
阮雍的心一下子就低沉了。
回去该怎么交差呢?陛下满心期待地把他送出宫,结果迎来这样绝断的话,该有多伤心啊?
顾南音也瞧出来他的为难来,心里也有几分歉疚,忙又安慰道:“非是陛下不好,只是民女习惯了当下的日子,不愿意再同旁人长长久久地生活下去,免得以后伤心。”
阮雍皱着眉,总是要回去回话的啊,还是得多问一问。
“那您说,陛下有哪里好?”
顾南音一愣。
这主仆二人怎么都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呢?
她想了想,犹豫了半晌,到底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陛下长得好,身材好,性情也很可爱。”
这还不喜欢?阮雍的眼珠子都快弹出来了,到底是得了娘子的三句好话,回去陛下应当不会拿蘸了墨的笔甩他了吧?
他谦卑地躬了身,却步往宅子外去了。
顾南音打开了那紫檀木小箱的盖子,衣裳也便罢了,那顶上头是一双洁白的棉布袜子,针线走的歪歪扭扭,却也能瞧出来他的用心。
上一回见面,他踩了一脚的泥水,那露出来的一截小腿白而紧实,顾南音为他寻了双自己的新袜子,为他仔细穿上,那时候梁东序说要为她做袜子,她那时还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万没料到他竟当真做成了。
想着这些日子,她搬到了雍睦里老宅,那里人烟阜盛的,他不好爬墙,便叫人递了几回信来,顾南音正为着女儿、严家的事儿操心,哪里有同他来往的心,这便将他抛诸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