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能将孩子送出来藏好,那就没有再回去的必要……
除非……
除非是她知道有人欲杀害她娘两个,才会将女儿藏起来,自己孤身挡在前面。
结合那一日糖坊廊的偶遇,一个大胆而可怖的想法涌上了顾南音的心头,她倏地捂住了嘴,双眼瞪得极大。
烟雨见娘亲这般情状,也吓了一跳,碰了碰娘亲的手臂,忐忑地问了娘亲一句。
“娘亲,您怎么了?”
顾南音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她匆匆站起身,叫芳婆和青缇侍候烟雨睡觉,自己则跑到了隔壁的厢房候在了外头。
娘亲骤然跑走了,倒把烟雨下了一大跳,她想追上去,芳婆就唤住了她,笑着说:“老夫人的身子不舒坦,姑奶奶去看看去……您先睡。”
既是为了外祖母去忙,烟雨自然是答应的,只得抱着布老虎同青缇一道儿回卧房不提。
顾南音心里乱乱地,只在裴氏的卧房外坐立不安。
上了年纪的人睡眠浅,觉也少,裴氏傍黑用了餐点便歇下了,算着也有三个时辰了,应该没多久会起身。
果不其然,等了没一会儿,便听里头有几声咳,有丫头点了灯,亮了几分。
顾南音便在卧房门前唤了一句裴姨母,里头便应了一声,唤她进去。
裴氏今日同自己的孙女相认,只觉得浑身的病痛好了大半,又睡了这么长时间,此时的精神遍好多了。
见顾南音进来,忙把她唤在了床榻边坐下。
“孩子,你还不睡呢?濛濛呢?可回来了?”
顾南音点了点头,又斟酌着说道:“裴姨母,我午间的时候,同您说了十年前,在破云禅寺同漪漪姐姐相遇的情景,我听您濛濛的父亲颇有微词,不知这一时可否同我细说?”
裴氏冷不防被问起这个问题,一时面色便沉了下来,良久才缓缓地开口回忆。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可不知怎么的,濛濛她嗲嗲就是叫我看不顺眼。你说模样吧,十里八乡的满广陵,也找不出一个比他还俊的,可就是那个心高气傲,又放不下身段的那个劲儿,叫我瞧不惯。”
“姑爷是濛濛他外祖挑的,喜欢的跟什么似的,恨不得立刻就要将他领回家,好支棱门庭,谁知道竟出了这样的事。”
“我漪儿是个单纯的性子,最是爱笑不过,可同他成婚后,十天总有八天眼睛红红的,我问她,她就愁眉苦脸地问我,是不是自己这里不好,是不是那里不好。我就觉出来不对劲了。”
“我漪儿富贵窝里养大的娇娇儿,要什么有什么,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都能拿老玉给她做一个当饭碗,怎么成了婚倒委委屈屈的?我生了女儿可不是受气的!”
“后来我就问明白了,我那天杀的姑爷,待她好时也好,可说起话来有时候也刻薄,将她贬低的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