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风水轮流转,竟叫阮庸来教他如何展现男儿气概。
梁东序无奈地看了看高墙,一个纵身跃进了墙,良久从那头传来一声问:“你们就在这儿守着。”
未来的天子跳进了人家家的墙,真是平生未闻,阮庸在墙外又紧张又期待,仰头看了看鸦青色的夜幕,计算着时辰。
梁东序素来是个胆大妄为的,可惜一遇上那顾娘子,立时就变成了畏手畏脚的一个人,此时见前方山林后,有一幢房子,门前廊下悬了两盏气死风,显出了清幽的光亮。
他踩枝踏叶地向前走,将将走过了山林,眼见着那山房快要到了,忽听得山下遥遥地传来漏夜打更声,倒叫他吓了一跳,一脚踩进了一旁的水坑里。
这一头皇太子夜潜鸡笼山,那一头山房里顾南音正为女儿盖了软被,在她床前坐着陪了一时。
“……今晨我往老宅走了一趟,屋舍也拾掇的差不多了,过了中元节,找一日咱们就搬过去。”
烟雨这两日忙着赶“哉生魄”的订单,由早到晚的伏案,这一时眼睫眨眨,就有些犯困。
“昨日您脸上的五指印儿还没告诉我呢……”烟雨想到这儿,眼底就生了浅浅一些泪意。
顾南音摸摸女儿的脸颊,只将她的担心按下。
“……还是二房那些人。”她叫烟雨不要想太多,“咱们快些搬出去才是真的。”
烟雨牵牵娘亲的手,“二房是您的娘家,可却是待咱们最苛刻的……”
“有娘在的地方才叫娘家。”顾南音心里有所感,嗓音便闷闷的,“没了娘啊,娘家什么都不是。”
烟雨看出了娘亲的伤感,仰躺在枕上,伸出了双手求抱抱,顾南音笑着搂住了烟雨。
“老宅子那里客居了一位老夫人,我瞧着她的样子啊,总能想起我的娘亲来。”顾南音拍拍女儿的脑袋,“明晨我带你去看看她。”
烟雨乖巧地点点头,放开了娘亲,躺下来闭上了眼睛。
顾南音安下心,轻轻关上了女儿的卧房门。
嘉
芳婆正在天井里洗衣裳,见姑奶奶出来了,小声说道:“……可是快要到中元节的缘故,外头静的可怕,我总听着外头有鸟儿怪声怪气地在唱歌。”
芳婆年纪大了,总爱说些神神叨叨的事儿,顾南音笑着叫她早睡,这便往门前检查了一番门闩,正要离去,忽听得门外那怪声坏气的调子益发的奇怪了,她仔细听,竟像是在唤娘子的声音。
顾南音这几日由那枚荷包带来的惊恐,再加上昨日那被砸掉的褚氏女的牌坊,她总没来由地脊背生冷汗,这一时乍听得有人唤娘子,只惊得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