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身冲着烟雨小声说,“濛濛,你别难过啊,太婆婆说这话一定是另有深意……”她也编不下去了,抹了抹眼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生气去了。
顾南音觉察到了女儿的委屈,这便笑着站起身,搂着女儿的肩头,向着梁太主欠了欠身,笑着说:“小孩子听不分明,往后就懂了。”
烟雨被娘亲搂在怀里,入秋了就不能见到小舅舅的感受在心头萦绕,她耷拉着眉眼,看了看顾瑁。
顾南音就向着顾瑁说道:“瑁儿,我们入秋了才走,我叫濛濛这一个多月里常来寻你玩儿成不成?”
顾瑁垂头丧气地,也不说话。
顾南音就向梁太主道了别,牵着女儿的手,慢慢向外走了。
娘两个一路走着,明亮亮的月光晒在脚下的一方土,烟雨垂头丧气地,娘亲却不慌不忙地走着,甚至脚步还有一些雀跃。
快到山下了,烟雨终于忍不住了,掉着眼泪问她:“不是说明儿过年时才回广陵的吗?如何入秋了就走?
顾南音心情很雀跃,眉眼都往上飞扬着,听见女儿问,愈发逗弄起她来了。
“过了年再回去,可就来不及了。广陵的房子才拾掇好,床铺被褥桌椅家具都要重新置办,再过半年积聚点儿人气,半年我都嫌短!”
她说着说着,就发起愁来了,“家里的拾掇好了,还要置办嫁妆,嫁给这样的好人家儿,少说都要四五十抬嫁妆,这……”
烟雨在一旁只觉得云里雾里的,似乎听懂了什么,心里咚咚乱跳,拭了拭眼泪,怔忡地望向娘亲,“您说什么呢?是给我置办嫁妆么?”
顾南音正愁着手头的银钱不够,猛听得女儿这样问,乜了她一眼:“我有几个女儿够这样折腾啊?回广陵做什么?回广陵待嫁啊?有住在人家家里待嫁的么?我的傻孩子啊。”
烟雨又惊又喜,托住了娘亲的手肘问起来:“太主娘娘叫您去,是说我的亲事么?”
她心里忐忑极了,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想的那个人。
顾南音唏嘘起来,同身旁一样唏嘘的云檀对视了一眼:“你说我前阵子愁什么呢?就该直接同六从弟问明白才是。”
烟雨听到六从弟三个字,已然觉得头重脚轻的,欣喜打心底一点儿一点地冒出来。
顾南音唏嘘过了,握住了烟雨的手,叫她小心脚下的台阶:“今儿太主娘娘将我叫过去,正是同我说这个事,直说过些时日,叫咱们搬到顾家老宅去,遣人上门来提亲,天老爷啊,我就知道,我这样好的女儿,就该有这样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