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不知他何意,盛实庭皱着眉头望过去,石中涧是武林中绝等的好手,此时闻言,一个飞身纵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展秋的手捉在手中,须臾之间运了内力,捏断了她的腕骨,偏从表面上还看不出来,展秋疼的杀猪一般的声音旋即响起来,直响彻整条街。
盛实庭勃然大怒,叫人将展秋拉下去,程珈玉已然从昏迷状态惊喜,直愕着双眼,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家相公,哭道:“相公,此人好生无礼……”
盛实庭冷眼看着顾以宁,此人万事万物皆藏于心,从没有情绪外露的时候,为何今日竟敢当街惩治他府中的奴仆?
这便阴沉着脸道:“顾大人,你我同为阁臣,倘或有什么误会,说清楚便是,何至于当街用私刑,岂非是无法无天了?”
顾以宁哦了一声,不置可否,正要回转身时,烟雨和顾瑁却悄悄对看了一眼,烟雨受到了鼓舞,趴在小舅舅的怀里,突然大哭起来。
女孩子若是大哭起来很可怕,发了疯的女孩子哭起来更是可怕,尤其她还一边儿哭一边儿尖叫着,“骨头都断了啊,好疼啊,我要死了啊……”
顾瑁在一旁也哭出声,跳起来说:“你家夫人将我家妹子的手捏断了,竟然还敢倒打一耙!舅舅,咱们报官去!”
顾以宁微微点头,怀里女孩子的戏已经演到了晕厥这一场,软绵绵地趴在他的怀里。
顾以宁目色冷酷地看了盛实庭一眼,道:“她的手若无事还好,若有事……”
他的视线冷冷地落在程珈玉身上,仿佛焠了冰的利剑,冷冰冰地划过去,“辅相,再会。”
他说罢,垂眸再不看过去,只将烟雨扶在怀中,慢慢地往回走。
盛实庭望着顾以宁佯佯而行的颀秀背影,只觉胸间一团郁愤团成一处,他眉头紧锁面色阴沉,只将夫人揽在了怀中,拂袖而去。
走了没几步,似乎是觉察到烟雨的脚步一瘸一拐的,顾以宁心念一动,将怀里演戏的小姑娘打横抱起来慢慢走,顾瑁见状就像个猴子一样左边跳跳,右边转转,顾以宁就唤石中涧,“把姑娘带上车。”
石总涧应了一声是,和饮溪一道儿搀着顾瑁往前走,一时就上了马车。
午后烈阳下的糖坊巷本就没几个人,又因了方才的风波,路两旁的肆铺更是关了门,冷冷清清的。
光天化日之下,被小舅舅抱在怀里,可真让人心跳的受不住啊,烟雨手搂着小舅舅的脖颈,一边睁开了半边眼睛,悄悄向上看,只看到日光下小舅舅清绝的下巴颏,和雪玉一般清透的肌肤。
她忽然呼吸有些急促,也许是怕太阳晒,又悄悄地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只拿眼睛偷偷向上打量着他。
顾以宁慢慢走着,觉察到怀里的两道目光,他的唇边忽然牵起了一线清笑。
“我的心,跳的很快。”
冷不防地听他说话,烟雨吓了一小跳,下意识地趴在他的胸膛又听了听。
“会不会是我太重了?”
顾以宁忽然停住了脚步,将她放了下来,后退了一步,双眸静静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