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时候。”紫色的眼睛里闪过狡黠:“最大的危机还在后面,朝墨故意没有安排你我两人的任务,我想也是这个意思。我们现在最紧要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恢复异能。”
“再说,张云涵也不需要我的保护,她很强。”
“唔。”景澜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而且我现在只想保护你。”夏希又说。
“我不强?”景澜撩起眼皮,眼底翻涌着深海一般的情绪。
夏希越过桌子,在他嘴角亲了一下,投降般笑道:“你强不强我都想保护你。毕竟我们现在共用一条命了,景先生。”
景澜的心像被毛绒绒的猫尾蹭过似的,瞬间软成一滩。他对夏希的示弱总是没有任何办法。
“比起救这个城市,其实我更想看他在潮汐里变成废墟。”景澜闷闷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除了你,我谁都不想管,城里无辜的普通人也好,或者那些打着救你的旗号聚集在城下的联军。我谁都不在乎。毕竟当我绝望地躺在博士的手术台上时,他们也没有在乎过我。”
夏希用吸管搅动着杯子里的巧克力:“能理解,如果今天被潮汐冲击的地方是光明教会,我大概也是一样的心情。”
“憎恨是人天性里的一部分。承认它也没什么可怕的。不过别让自己的世界,只剩下憎恨。”
夏希抬起头,眼里盛着细碎的阳光:“我好像还没问过,你的愿望是什么?或者,你希望在这个末日里做些什么。”
景澜直直地看进夏希的眼睛,像是被蛊惑了:“只要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好。”
夏希却不满意这个答案:“在那之前呢?在你还不记得我的时候呢?”
景澜认真想了想说:“保护小叔……景岳,还有复仇。那时我不知道景岳就是博士,我想保护和复仇的对象竟然是一个人。”
他有些感慨地摇摇头,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容。他这一生,除了遇见夏希这件事以外,当真没感受过命运半点善意。
但这也不是夏希要的答案:“更早以前呢?在被博士抓到避难所,甚至你还没有拥有现在的异能的时候,那时你在想什么?”
景澜的思绪跟着夏希的提问飘远,那时候对他来说,仿佛已经久远得像是上辈子了。那时的他活得对于未来毫无期待,按部就班地完成学业,按部就班地进入父亲的公司上班,每天重复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准备给被父亲偏爱的弟弟当一个称职的下属,以此换取父亲偶尔施舍的一点温情。
或许正是因为得到的爱太少,才造成了之后那段时间,他对人的轻信。危难之中朝夕相处的同伴,让他产生了一种如同家人一般的错觉。他放任着这种错觉,甚至庆幸着这场灾难,让他不在形单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