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这年的冬季,快到过年的时候,天上下了雪。
南镜是被遗弃的小孩,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日,但是南镜小时候看其他孩子过生日有蛋糕,就也想过生日,那会儿是冬天,老头子估计也穷,就指着天说等到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就给你过生日。
南镜就眼巴巴的等,结果南方那年冬天没有下雪,南镜等到天气热了也没等到,急得大哭,当晚老头子就给他买了个小蛋糕,第二年老头子冬天坐着绿皮火车把南镜带到了北方。
他俩一下车,就看到了好大一场雪,老头子赶紧带南镜去吃了奶油蛋糕和羊肉汤,说这就算过生日了啊,长大一岁可不能哭鼻子了。
这天下雪了,南镜就决定吃顿好的,他扫了辆共享单车骑着车逛自己经常上班走过的路,路上很多卖吃食的店铺南镜都没进去过。
南镜选的第一家店铺,是一家卖烧鸡的,这是南镜和老头子都爱吃的,一只烧鸡要五十多块,南镜只有过节的时候才会买,买完烧鸡,南镜就去了一家卖酥肉小馅饼的店铺,这家店铺还搭着卖些糖水。
闻着满屋子的牛奶香味,南镜忍不住买了一碗双皮奶,打开烧鸡,再坐下来吃一勺双皮奶。
现在十八岁的南镜以为自己在一个人过生日,但是二十岁回到这段记忆的南镜,能看到在自己的对面坐着一个谢翊。
谢翊坐在对面的座位上,他身高很高,坐在那儿显得有点局促了,可是谢翊并不在意,他只是撑着额头看着南镜手边的……双皮奶。
南镜:……
晚上回去的时候,南镜洗漱完出来,毫无所觉地拿出日记本,写下郁安晏的名字,南镜通过铃铛的响动找到了一颗铃铛的所属之人,这人是正在附近拍戏的天才导演郁安晏,但别说靠近了,就连接近都很难。
不过对南镜来说,这事儿和他以前碰到的每个生存难题一样,都是可以解决的事,人世间唯一不能解决的就是生死大事,要生要死由不得人说了算。
今晚睡觉的时候南镜为了防止冷,依旧穿了毛衣裹紧被子,今天的出租屋是冷的,还没热起来,南镜模模糊糊地想,但这个想法还没成形,一股暖意就从外面漫过来。
南镜听到耳边一声很轻的磁性嗓音:“生日快乐,小南镜。”
十八岁的南镜并没有听到这句祝福,翻了个身,在热起来的出租屋里睡着了,并不知道那天有个人在这间狭窄的出租屋里有个神仙燃了一整晚的火光。
这段记忆到这里就结束了,南镜大概知道自己下段记忆深刻的在哪,应该是在单龙村,那其实也是南镜第一次直面死亡真的会降临在他身上的恐惧。
单龙山苍翠的峰顶,南镜一身破烂的红嫁衣,咬着牙从棺材里爬出来,铃铛狂响,许久未见的孟婆从毫无所知的郁安晏身体里爬出来,一场大战后,那被南镜放进背包里的酆都大帝绘卷里走出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