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生出被无视的勃然大怒,然而这回不管他再怎么骂,都听不到回音,他再愤怒,也没有对着空气发挥的爱好,老皇帝怒气冲冲摔了通讯器,混浊的眼紧盯着亚特兰皇宫穷奢极欲的墙壁。
人们热衷于给各星系的富豪们排位,对着一辈子也不可能赚到的金钱指指点点,为剥削自己的资本家们摇旗呐喊,然而这群蠢货不会知道,宇宙里最奢靡的地方在亚特兰。
哪怕只是皇宫里的一面墙,凿下来也能拍卖出一个高昂的数字,亚特兰皇宫的空气里都弥漫着奢侈又精致的气息。
这是亚特兰先皇积累下来的财产,这是老皇帝一生所归,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把它让给别人?
权贵们的资产丰厚到一般人无法想象,如果数学学不好甚至数不清他们随意一张卡里的余额有几位数,然而,自从人类寿命提高到四百年后,统计出来的寿命最短的人群也多分布于权贵。
每年宇宙死亡人数统计表格上,最富有的和最贫穷的两枝独秀,遥相辉映。
穷人的死因就是穷,权贵富人们的死因就丰富多了,多是来自暗杀和权力争斗,庞大的财富与权力面前,感情实在一文不值,除非真的废物,没有谁想当几百年孙子。
也因此,权贵们大多到自己快要老了的时候才要后代。
老皇帝执掌亚特兰一百多年,长年累月的尔虞我诈让他还没有到了衰老的年龄,灵魂已经磨炼出了苍老的疲态,两个儿子也是在近臣小心翼翼的提议下才做了试管。
老皇帝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亚特兰的特级医疗保养团队让他看起来还是英俊深沉,可他的确不再年轻了。
就连亚特兰也一同衰老了,在宇宙里沉默了三百年,谁都以为它到了日暮西山的时候,什么不知死活的跳蚤也敢过来咬一口。
老皇帝用权杖敲了敲地面,褪去了一点既燃的暴戾,他现在的语气几乎是平静的:“派人去把亚历山大抓回来,亚特兰的脸面不是让他这么丢的。”
跟在他身后的近臣点头:“是。”
第二天,第二星系的午间新闻主持人换了一个,新任主持人用着微不可察颤抖的声音报道了前主持人惨死在家中的新闻,事发现场的照片都被涂了大量的马赛克,但依然有没被涂抹干净的血流淌到照片边缘。
新任主持人报道亚特兰相关时再不敢不敬。
被杀了儆猴,是每颗棋子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