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心悦脚下顿了下,正待嘲讽回去,小丫鬟露珠赶紧拉住了她的衣袖,祈求道,“小姐,您可千万别冲动……”
露珠是真怕自家小姐再有什么差错,想起临行前夫人把自己喊过去嘱托过千万要看住小姐,万一……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幸好,虞心悦虽不在乎露珠说的什么,但一想到这段日子被她娘勒令除了宫中和相府哪里也不能去的日子,到底收敛了些,冷哼一声,打算直接走开。
凉亭中,桃红色衣裙旁边的女子暗暗拍了怕她,眼中隐含担忧,压低声音道,“听雪,不必如此。”
唤作听雪的女子转头冲她笑了笑,却丝毫不肯退缩,声音清脆,吐词清晰,“唉,也不知有些人怎么脸皮就这般厚,若是我,怕是早就自己寻了段白绫——”
话还未说完,便被旁边女子捂住了嘴,“我知你心里不平,但这是相府的宴会,莫要再说了。”
宋听雪闻言抿了抿了嘴角,脸上虽仍挂着刚刚的笑,却主动别过了头,眼里泛起了几丝水光。
旁边女子见状心里叹息,却又不知如何劝慰,只得用手拍了拍宋听雪的手。
宋听雪缓过劲来,干脆拉了女子到了亭子另一角,“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但我就是控制不住,凭什么她虞心悦这般玩弄别人的感情还能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一想起我大哥这些时日每每被人嘲笑,我娘亲都愁白了头发,我就……”
“就凭她堂兄是镇北侯爷,一个姨母是宫中贵妃,一个姨母又是丞相夫人,听雪,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虞夫人也亲自过去道了歉,你可千万别走进了死胡同里去。”
她这番话说是真真切切,宋听雪却只听得到前半句,脸上妆容都落寞了几分,苦笑道,“是啊,人家这也算是皇亲国戚了,哪里轮得上我这样的人……”说到后面,眼中已是全无神采。
旁边女子见不得她这样丧气,犹豫了下,终是小心凑到宋听雪耳边开口道,“你也不必如此,我听我娘说过,安平郡主和虞夫人似是不合……咱们只且等着便好,这恶人自有人磨。”
两人正说着话,忽见亭中另一边气氛全然变了,刚刚还是娇声笑语不断,这会儿众人却连呼吸似是都故意放轻了。
宋听雪被劝后也重新舒展了些眉梢,见状,正待上前问问出了什么事,不经意转头间脚下便跟着凝滞住了。不远处,两名男子正边走边说些什么,从这里只能看得到右侧那名男子的侧脸,但仅仅是侧脸,也足以惹得人惊叹。
月白色长袍袖摆绣着竹纹,走动间仿若竹叶浮动,气质出尘,眉目犹如刀削,若是恍然看去,几近要以为是画中人走了出来。
亭中不知是谁喃喃道,“这位公子是哪位?竟比旁边的李大公子还要出色几分……”
李元昭以往在京中也是有着“玉面郎君”的称号,闺阁少女们的悄悄话里往往也少不了他的名字,今个这话一出来,竟没人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