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那个贪慕糖果的年纪,她都没有做过这么梦幻的、不切实际的梦。
这很不清醒,很不江月稠。
曾忆昔缓缓起身。他身后是面玻璃窗,遮光的帘被推到两边,用绑带束好。
天光长驱直入地照进,打在他身后。
江月稠抬起脸。在她视野里,曾忆昔逆着光,一步步朝她走来,视线也一直紧扣着她。
此时,她看到窗外骄阳正盛、清风细细,也看到那双在阴翳里也依然明亮的眼。
昨夜权衡许久,直到窗外最后几片阑珊灯火消逝。黎明破晓的新日,她终于思考出了答案:
如果因为害怕失去,就不敢去拥有,最后的结果也是什么都没得到。
甚至连个回忆都没有。
再谈回理智,作为未来有一线希望成为一流漫画家的她,不该失去一份宝贵的人生体验。
到老了,连吹嘘的资历都没有。
曾忆昔走过来时,捎过来一阵轻风。
想到那年,少年落座在她身旁时,也总是带来一片风。
她每每坐的端庄笔直,对身旁的曾忆昔不掷一个眼神,却总是很清楚地知晓他的每一次到来。
曾忆昔低眸,想仔细看她:“你怎么了?”
江月稠仰着脸看他,只看着,没回话。
这一刻,站她跟前的人还不知道她的念头,她想要拥抱他身后的光,也想拥抱被光所照的他。
“不舒服?”曾忆昔试探着伸过手,贴着她额头,有点怕她受凉感冒发烧。
不过还好,额头并不烫。
又一次没回避他的亲密举动。
江月稠垂下头,有几分紧张,她不自觉地抠了抠手指,喊了声他名字:“曾忆昔。”
“嗯?”曾忆昔继续打量她,“怎么了?”
“我蛮穷的。”江月稠咬了咬唇,“你知道吗?”
曾忆昔愣了愣,须臾,他笑出了声。
细细沉沉的笑声如小雨落街,江月稠听在耳里,心里毛毛躁躁。
听他的笑声,就知道曾忆昔压根没搞清楚重点,所以只好把这个她比较介意的重点画出来,也想把现实剖开在他眼前,让他先看仔细,再想要不要和她继续往下发展。
“你女朋友是个穷鬼,我想跟你说的是这个。”她语气有些一本正经。
看她煞有介事,曾忆昔抬手虚掩遮唇,笑意跟着被挡去,他清了清嗓,沉着声说:“可我怎么觉得你是个富婆?”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江月稠也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