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
“当真。”穆遥喂过最后一口粥,放下碗,“就在净军值房里,宫里放的好大炮仗,震天响,不记得了么?”
齐聿茫然摇头。
穆遥浸一条巾子同他擦过脸,合身上榻,挨着他躺下,“外头点了一天的烟花,照得人眼睛都花了,齐相不记得,我可记着呢——睡一会儿吧,我也累了。”
齐聿不受控制地贴过去,攀在她身上,“可我不记得,如今庙会也赶不上——”他指尖一紧,“在那个值房,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有同你贺岁么?”
穆遥本不想理他,听他语意颓丧,掌心在他枯瘦的脊背上用力贴一下,“有。”
“你骗我。”
“真的。”穆遥闭着眼睛,“大炮仗响起来时,把你惊醒了。”
齐聿忍不住催促,“然后呢?”
“然后你就同我贺岁了。”穆遥扑哧一笑,“睡觉。”手掌贴在男人后脑处用力按一下,“再说话就出去。”
男人果然销声。
穆遥在黑暗中睁开眼。齐聿不知道的是,在那个漫天烟火的除夕,他从昏沉中惊醒,不知深陷在哪一处噩梦中,大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对她说的话是——
“你杀了我吧。”
第95章白面束腰我当然能。
“你杀了我吧。”
不知是齐聿什么时候在哪一种绝境时说出的一句话,甚至连他对面的人是丘林清,是高澄,又或是秦观,是那皇帝,也许其实空无一人,只不过是他一人的自语——答案她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知晓。
穆遥平平躺着,越想越不是滋味。
身边齐聿八爪鱼一样盘在她身上,前额抵在她肩窝里,不时蹭一下。穆遥便知他没睡着,抬手摸一摸他前额,好歹是不热了,“齐聿。”
齐聿一怔,“吵醒你了?”
“你不困是吗?”
齐聿“嗯”一声,嘴唇贴在她耳畔,“我怎么会困呀?我好像睡了一辈子那么久了。”
“一辈子没有,五六天还是有的。”穆遥道,“你既是不困,我带你走庙会去。”
“真的?”
穆遥俯身看他,“趁现时还是初五,齐相赶紧起来动弹一下——再耽搁一时,可就初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