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人惊一下,“穆王?”
穆遥冷冷瞟他一眼,侍人生生一凛,“是。”
“命效文先生……罢了,还是让芳姨过来照看。”穆遥说完只觉心口憋闷,往兵器库练长枪,收手时已是东天渐明,她出过一身热汗,简直疲惫不堪。
往活石泉洗浴。
穆遥除去衣物沉入水中,水波阻隔外物,纷乱烦扰瞬间消失。便闭着眼睛悬在水中安静养神。未知多久终于定下心,轻盈盈吐出一串气泡,浮上水面。她此时心下澄明透澈,盘膝坐在池中,自捏一个诀入定。
走过一个大周天,睁眼已是日暮夕沉。穆遥收诀起身,只觉身体轻盈,烦恼消弥无踪,披衣起身。穆秋芳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外乱转,看见她如获救星,“玉哥走了。走前过来,见你正入定,没让叫你。”
穆遥仍往外走,“去哪?”
“兰台。”
“人我不是撵走了么?”
“就是这些人坏事。效文先生煎的汤药,玉哥吃过一直睡着。天快亮时外头来一群人砸门求见。玉哥听见,出去同他们说一回话,就走了。”穆秋芳说完小心看她,“穆王没听见砸门?”
“没有。”穆遥她一入了定,没有三四个时辰不会醒。“来砸门的是什么人?”
“听他们说着,是御史钱方,带着一大群御史。一个个都拿着玉戒尺,没人敢碰。”圣祖时传御史监察玉戒尺,以警示诸王百官——从此朝中习俗,御史手拿玉戒尺时,便连皇帝也不能随意申斥。
“好本事。胡剑雄放人了?”
“他没有穆王手令,怎么敢?”
穆遥瞬间气平,“让人去跟他说,就说我说的,不审出结果,谁来也不许放人!”便往小花厅走,“摆饭。”
一时饭来。穆遥吃一口粳米饭,“嬷嬷盯着我做什么?”
“你又同玉哥吵架了?”
穆遥哼一声。
“玉哥七灾八难的,你同他置什么气?”
穆遥仍旧吃饭。
“我看玉哥的模样,风也要吹跑了,你——”
“行了。”穆遥将碗一撂,“你既是不放心,打今起,跟着齐聿去——还有效文先生,也一同去。”提起玉箸,“你二人现时就走。”
穆秋芳一滞,“我们怎么进得了兰台?”
穆遥往架子上一指,“人家都能拿玉戒尺砸我的门,那不是齐中丞的玉戒尺?拿着去,谁还敢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