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放。”秦沈道,“他是犯了什么事吗?依律处置便是。”
“既是公子生父,怎能不网开一面?公子放心,等我回去便放了。”
秦沈无声坐着。
穆遥想一想,“听闻色罕王——”
“什么?”秦沈循声抬头,脸色发白,“你听说什么?”
眼前人模样,三分熟悉,穆遥一个片时的恍惚,定一定神才道,“谣言四起,俱是纷纷。公子既是南边人,我为南军统领,怎能眼看你为外人欺侮,若需帮助,可与我说。”
秦沈沉默。
穆遥出来得及,身无别物,随便抓一把红豆,取一枚,按在桌上推过去,“若有所需,持此物来飞羽卫寻我。”
秦沈默默收下,站起来一声不吭走了。
胡剑雄从帘子后头转出来,惊道,“穆王有没有觉得,这个人好生眼熟——”
穆遥侧首看他。
胡剑雄见她没有不高兴的意思,乍着胆子道,“打眼一看唬我一跳,同监军竟有六分相似——”想一想又补一句,“我是说,当年的齐监军。”
“是挺像他。”穆遥摇头,“……像他……难道是什么好事吗?”
“当然是好事呀。当年小齐公子姿容,御街簪花挤得水泄不通,百年难遇的一回热闹。人家——”
“又如何?”穆遥一语打断,“今夜王府仍要宴客?”
胡剑雄一头雾水,“是。”
“你安排一下——晚间我偷偷去看一眼。”
“偷偷?”胡剑雄大觉耻辱,“王府宴饮,不请穆王便也罢了,咱们要去就光明正大,为何——”
“偷偷是说——瞒着齐聿。”
韩廷在外庭门口守一日,天近黑时入内相请。平安在外间值守,看见韩廷向内道,“监军,韩廷来了。”
韩廷进门便见齐聿一个人坐在窗边,望着漫天雪色兀自出神,面前一碗参鸡汤,表面一层油脂已经凝固了。韩廷无声叹一口气,上前道,“监军,外头来请了。”
“更衣。”
“是。”韩廷拿了大衣裳过来,帮着他换上。拾掇妥当问一句,“传个软轿吧。”
齐聿摇头,扶着韩廷站起来。平安连忙从另一边迎上,二人一左一右架着他,一路缓行到宴厅。
宴厅已是丝竹大作,歌舞升平,宴中人三三两两聚着说话喝酒。齐聿一露脸,满室喧嚣瞬时沉寂,一屋子人看着他被两个人撑着,一点一点挪到高处主位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