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倒殷勤。”穆遥冷笑,“你去跟飞羽卫说,把高澄从地牢提出来,养在我旁边院子里,派人伺候的人进去,人越多越好。”
胡剑雄一头雾水,“郡主?”
“好一个‘那然王的人’。”穆遥笑一声,“我不还她一个‘北穆王的人’,怎么对得起丘林清一番心血?”
胡剑雄一时无语,“郡主又不是真的看上高澄,何苦行此自坏名声的事?郡主三思啊。”
“我比你晓事,滚去办吧。”
胡剑雄哀哀叫苦,“此等危险人物留在内庭,岂非大是祸患?郡主好歹也疼我一次。”
“这话说的是。”穆遥想一想,“先穿了琵琶骨,破了丹田再提出来。你不必跟我去了,去办事吧。”
胡剑雄只得留下。
穆遥顶风冒雪,到崔沪驻跸处。崔沪带着田世铭一路迎到中庭,远远看着穆遥笑,“北穆王大喜啊。”
穆遥生硬扯出一脸假笑,上前行礼,“崔叔叔又在笑话我呢。”
“旨意虽然还在路上,消息却已满天飞,你在中京的宅子今日内侍府都带着人换匾额了。”崔沪捻须微笑,“自古爵以赏功,职以任能。你大破崖州为北境一战立下首功,都是应得的。阿遥,你父在天有灵,当为你高兴。”
穆遥一揖到地,“君恩似海,阿遥愧不敢受。今日请世铭作个见证,阿遥愿立军令状,请大将军军令,即刻领前路军直破王庭,不生擒丘林清绝不罢休!”
“好,很好——自古英雄出少年。”崔沪满脸欣慰,俯身拉穆遥起来,“今日寻你是有正事,陪叔叔喝一杯,咱们边喝边说。”
穆遥刻意坠在崔沪身后半步,以目光询问田世铭。田世铭还她一个眼色,又摇头。
内庭已然摆出一个席面,拢在火盆边上。崔沪拉着穆遥坐下,同她斟酒。穆遥急忙抢在手中,二人你来我往推让,最后还是田世铭接了倒酒的活,算作了结。
崔沪道,“阿遥还不知道吧,丘林清国书今日已经到了中京。”
“她要做什么?
”
“乞降,小半月前私下投书给老祖宗。”崔沪冷笑,“非但你我不知道,便连朱相都不知。信直接到了老祖跟前,老祖禀了陛下。陛下默许了,丘林清的国书才正式出来。”
“小半月前……”穆遥心中一动,“如此便是崖州城破之时。崖州城破,丘林清便去寻老祖宗乞降?”
“是。丘林清倒是个识时务的。”崔沪恨恨道,“难怪老祖宗突然派监军来。只怕正是因着陛下尚未发话,让监军压着我二人不许贸然进军。”他越说越是后怕,叫老祖知道自己唯恐监军立功,私下同伏青氏往来,不脱去三层皮才怪。
穆遥看一眼便知他想什么,口头赞一句,“如此纳降,伏青氏无南进之机,老祖宗深思熟虑,不得不叫人佩服。”又补一句,“可恨许人境那厮,竟敢同伏青氏眉来眼去,万幸叔叔早早发现处置了,没叫他酿成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