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秋芳去架子上取干布递上。穆遥拿着给男人擦脸。穆秋芳走到近处才见男人脸颊上尽是细密的汗珠,便连颈窝处都亮晶晶的,如同汪着一池水——男人湿得好似刚从水中捞出来。
穆秋芳大喜过望,“郡主?”
“是,退了。”穆遥同他擦过脸,又擦拭颈项,“余效文还是有本事。”掩上被子,“齐聿一向惊醒,衣裳先不换,屋子里烧暖和些便是。”
穆秋芳答应一声,“郡主要出去?”
“再不去,崔沪要带着冀北军打上门了。”穆遥道,“嬷嬷看着齐聿,若还好,便给他换衣裳喂水,哄着吃点东西。若仍不好,便由他去。”她见奶娘满面惊奇,难免解释,“齐聿如今跟惊弓之鸟差不多,不顺着只怕真把他逼疯了。”
“倒不是。”穆秋芳轻声道,“好久不曾听郡主心平气和地提起玉哥,有点不大适应。”
穆遥沉下脸来,“胡说八道。”拔脚出去。到门口不见崔沪,只有田世铭靠在石狮子身上等着,看见她便站直。
“你回来了?”穆遥道,“崔沪呢?”
“穆将军好歹看看什么时辰了——我让崔沪回去睡觉。”
穆遥漫不经心道,“他回去睡觉,你怎么不去?来我这做什么?”
田世铭哼一声,“我再不来,难道看着西北军和冀北军为一个男人火拼?”
穆遥多少有些尴尬,又绷住了,“胡说,我又不是许人境那混球,怎会行此糊涂事?”
“许人境人都被你杀了,还埋汰他好有意思吗?”田世铭道斥一句,“你同我走!”
“做什么?”
“还不跟上来?”田世铭一跃上马,“打书院出来便不曾比过,穆遥,你还行不行?”
穆遥大怒,“怎么不行?”
田世铭哈哈大笑,拨转马头便跑。穆遥意气上冲,夺一匹马跟上。深夜无人,二人一路策马疾奔,出了城门更加肆无忌惮。马匹四蹄翻卷如同乘云。
穆遥的马不好,时时落后,她又是个不服输的脾气,憋住一口气直追。田世铭马快,不时回头,越发激得穆遥不要命的追。
二人疾驰不知多久,头顶已是漫天繁星。田世铭拉一拉缰绳,马匹长嘶止步。田世铭回头,“穆遥,这一回是我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