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傅承钰筋疲力尽坐在修炼场里休息,江则潋踩着云头抱了个包裹施施然飘过来。她皱眉打量了一番傅承钰:“你怎么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傅承钰愣了愣:“之前一共给新弟子发了两套衣服,都是一模一样的,方便换洗。今天弟子穿的是另一套。”
江则潋摇了摇头:“不好,不好。那帮老古板,这么多年还不肯换一换。”她将包裹递给傅承钰,摸着下巴思考,“下次去主峰或者什么重要场合再穿这衣服吧,这衣服也就勉强能看,在自家的山头就不用这么守规矩了,为师明天去找点舒服好看、方便修炼的衣服来。”
傅承钰已经饿得不行,却不好意思当着江则潋的面吃东西,怕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又抵不过食物的诱惑,就只好一小块一小块地捻着白糕放进嘴里。他听着江则潋讲话,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慌忙咽下嘴里的东西:“不必了师父,弟子还是守着规矩好。”
江则潋翘起嘴角哼了哼:“为师入宗第二天就没在平常日子穿过那衣服,只要你足够优秀,规矩什么的是不用遵守的。”她唇角笑容愈深,“你可以自己创造规矩。”
傅承钰这才注意到今日她的打扮。或许昨日是个比较重要的场合,她穿的与旁人没什么不同,顶多就是头上的簪花多了些。结果今日,大概就是她口中的“平常日子”,她穿着繁复的衣裙,光是外面的纱就有两层,真不知道她是怎么一个人穿起来的。水红色的层叠裙摆在脚边铺开,浅白色晕染的披帛松松搭在肩上,耳上挂一对凤羽耳坠,三根白玉兰簪挽起斜髻,一朵淡粉色的芍药并着几支零碎珠花别在耳畔。昨日额间的银色花钿今天倒是换成了简单的一点朱砂,却更加夺目。
傅承钰呆了半天:“师父……”
江则潋拉了拉微微皱起的丝绦,道:“怎么,觉得我穿得不好看?”
“不、不是……”这是不是好看过头了啊?这样真的好吗?
“承钰啊,我知道你从小就被人教育说,不能只注重外表,要注重内在,对不对?”
他怔怔点头。
她眼珠一转,眼波荡漾:“可是,既然我有了好的内在,我足够优秀,我凭什么不能注重外表了?我打扮得再如何出挑,那也是配得上我的实力的。最可怜的人,便是徒有外表没有实力的人,最愚蠢的人,便是只认为非得是朴实无华才能叫有实力。你说,是也不是?”
这番论调与他从小听的大不相同,他一时难以接受,却又觉得很有道理。
江则潋不打算深入这个话题,挥了挥袖:“你今日练习得如何了?”
傅承钰赶紧抹掉指间粘的白糕屑,将食物放在一边,正色道:“弟子今日的心经已经念完,上午练习辟谷之术,下午练习御物之法,只是……弟子愚鲁,未有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