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您一直没有所求,”卓灼顿了顿,说得很平静,措辞简洁,“也希望您不要因为自私,再冠冕堂皇地处处让我继续让步。”
卓灼早就将很多事情看得清楚,更对自己的父亲了如指掌。
卓波是个看重脸面的人。
这就意味着,他是无法接受因为自己儿子与曾经的继女在一起这件事被人指指点点的,更无法接受与前任可能会成为关系上的亲家的可能性。尤其,他的新任妻子和家人看起来同样不是在这件事情上会闭嘴的个性。
可这同样有法可解——卓波对他,如今有所求。
卓波手掌拍在桌面,忽然高声起来:“自私?你看看你刚才说的话,究竟是你不把日子过下去还是我?我如果自私,就不会……”
卓灼继续安静地说:“这个家庭平稳了这么多年,我们两个人只要像以前一样,该尽责任处尽责任,该保持距离就保持距离,日子就不会没办法过下去。”
卓波有愧于他,在有愧的情况下,还希望他能对即将出世的孩子担起兄长的责任,这就意味着,他作为长辈,不得不将他最为珍爱的脸面往后放,接受一个事实。
卓灼知道世界上无理取闹的人多,听得见他出来以后书房里的争执。
他在客厅特意多呆了一会儿,翻着书页,并不是为的打发时间。
“小灼,你……”
小徐惨白着一张脸,自楼上下来,望着他似要垂着泪打出一张感情牌,被他十分沉静地截断。
“孕妇身体和心理都辛苦,保持平稳的情绪很重要。”
这才叫真正意义上的给脸色看。
他看着对方逐渐僵化的神色,注意到对方干涩的嘴角,起身倒好一杯水,继续波澜不惊地抛出一句话。这几乎也是两人之间,最长的一次对话。
“……如果这个家庭以后会拥有一个因为感情生活不让父亲满意的儿子,您稍加考虑,就知道怎么做才能使其中的利益最大化。”
卓灼看着对面人的眼睛,骤然把这一点光明正大地剖开,看着她有些失措的动作和神态,依旧没什么表情。
她不想在日后因为他的关系见到卓波的前任,却应该更加不想在所谓曾经提及的家产上落下风。不过是一时间感性的情绪上头,才临时忘了这一点,需要被人点破。
换位思考永远都是直接的解决手段。
人类就是这样趋利避害的生物,同样会在两个抉择面前选择最佳之法。每个人都是复杂的多面体,甚至客观来说,他们日后依旧可以用这一点批判他利用了还未降生的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但可解之法就是如此,他不过是看似柔软的人,只对真正值得在意的付出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