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里都在下雪,好在雪下得并不大,只在地上、帐子上积了薄薄一层。
到这离国王帐中十几日,顾芷柔这是第一次走出她养伤的那顶帐子。
她这位得了公主青眼的神秘姑娘终于露面了,外边扫雪的奴婢皆在一旁暗自打量她。可望见她低着头,瞧不清容貌,只有转头交头接耳地轻声议论起来。
她们说的是离国话,是以顾芷柔和冬影二人半句都未能听得懂。
由侍从引着,没走一会儿,青唐嵇祥的帐子便到了,瞧着比塔拉那顶还要大上许多。
她站在帐子前边暗自咬咬牙握握拳头,直到帐前的侍从通传后掀起帘子,她才硬着头皮往里走。
偷偷打量了帐内一眼,却只瞧见青唐嵇祥一人坐在几案前边,冬影原想跟着顾芷柔一同入内,却被帐子外边守着的侍卫拦了下来。
听见两名侍卫佩刀相撞的声音,顾芷柔只转头示意,让冬影放下心来,而后两人之间的帐帘被慢慢放了下去。
先前契卡欧沃给她的小小弯刀此刻就别在腰间,遮盖在斗篷下边。若青唐嵇祥真敢对她胡来,她也定然会同他鱼死网破……
远远地瞅见那抹浅青色的倩影渐渐近了,青唐嵇祥心里升起一抹从未有过的慌张。
他见自己这几日里想了许多次的人儿如今就站在自己跟前,浅青色的斗篷遮掩住他先前看到过的、里衣包裹着的她的婀娜身姿,明明是低眉顺眼的模样,却还是被他瞧见她骨子里藏着的倔强。
兴许是那日,他去她帐子中质问她时,她忍着痛却直视他的那双美目,在他心中烙下了印记……
美人泫然欲泣的模样,最是叫人难以忘怀。
她走到他跟前不远不近的一处站定,浅浅地福了福身子。
“不知王上寻阿芷来,有何事吩咐?”说话时,她仍垂着眸子不去望他。
猜不到这位年轻的离国君王将自己寻来有何事、是不是又要为难自己,顾芷柔只能让自己瞧上去柔顺些,不触及他的逆鳞。
却还是引得几案前边坐着的那人烦躁,“本王生得面目可憎吗?你为何同本王说话时仍要往别处望?”
想起那日,他同自己说了一样的话,顾芷柔只能抬眼去看他,“阿芷并不是有意的。”
她养伤养了许久,身子也好了许多,瞧着比前些日子面色要稍好一些。
看清她好看的脸,几案处坐着的王上好似心情也好了几分,望向她时眸中多了几分探究,“可本王瞧着你就是有意的。”
顾芷柔被他的话说得莫名其妙,只愣怔地望着他不明所以,却又望见青唐嵇祥开口:“对着我行的只是万福礼,说话时也往别处望,你对着你们大周的陛下也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