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唇微动,听不到他的声音,但我知道他在说:“开始了!”
他的背后,是万千绽放的烟花。那么璀璨、那么耀眼。
我怎么这么蠢呢,那个时候我们家离游乐场很近,我们看到的烟花——不就是这个游乐场放出来的吗,所以他死后就来到这里了?我为什么没有早点来找他?!
“明明,你现在还好吗?十年了你做了些什么呢?”我问。
明明望着我,那么坦诚、那么柔软的目光却像是刀剑,攻城略池,让我丢盔弃甲:“我一直在等你,暄暄姐姐,等你回家和我一起看烟花。但是我们家被拆除了,爸爸妈妈和你离开了。再后来我就找不到你了,我的世界变成了黑色唯一能看到的就是这里的烟花所以我就待在,最亮的地方,等你。”
曾经的、被我刻意遗忘的记忆席卷而来
对啊,那天周明明说过的,他说等我十点钟和他一起看烟花。
我心不在焉地答应了。
我跟妈妈说我要出去跟同学逛灯会,妈妈说:把你弟弟带上。
我拒绝:我也需要自己的时间啊!而且我朋友见我去哪儿都带个弟弟,会笑话我的!
妈妈把麻将扔向我,破口大骂:你要是不带他去,今天就别去了!
我气得发抖,大吼:自从周明明出生后,我就变成了他的保姆,我必须什么都让着他,天天围着他转,凭什么啊!要是他没有出生就好了!
妈妈站起来打我,扯我的头发,被拦住了。
我跑进房间,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东西。
与其说是出去跟朋友玩,不如说我更想离家出走。
我边跑边哭,狼狈不堪。
刚打开铁门,衣角就被六岁的弟弟拉住了:“暄暄姐姐,你要去哪里呀?”
我用手背擦眼泪,装出一副没事的模样:“跟朋友玩。”
“可是烟花”
“你就知道烟花!”我朝他吼。
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再怎么生气他一哭我就受不了:“哎烦死了知道了!”
这么说着,我就跑掉了。
应付小孩子的话很快就被我抛到了脑后。
我和朋友在游戏厅里抓娃娃,朋友问:“你家不是有门禁吗,快十点了,你不回去?”
我:“不想回去。”
朋友:“哟,怎么对小熊这么执着,帮弟弟抓的?”
习惯实在是太可怕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在帮弟弟抓他最喜欢的小熊。
可是当时我还在生闷气:“谁给他抓啊!”
眼看着小熊从爪子里掉下去了,又没抓到。那天我一个玩偶都没有抓到。
10点,游乐场开始放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