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微微一颤,他慢慢又放松了些。
多么折腾人,他心里涌上一点难堪来。这样仿佛提线木偶一般被随意牵动情绪,难道不是太过滑稽吗?
明明她或许压根不会在意。
之后,他又听见贺掌教说要单独见她。
三皇子殿下和世子殿下已经起身离开了。
他忍不住抬头,看柳千千跟着掌教大人往里间走,然而她竟也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们视线相撞,叫他一时有些慌张到怔愣。
等再回神时,正厅已经只剩他了。
他应该现在回去么?
可是,贺掌教明明说过还要和他商讨事情,还是他应该再等等?至少……等到他们一块出来。
于是他只是坐在原处候了一会儿,半晌,又觉得自己一个人坐在这似乎有点傻,或许他应该干脆先上楼去。
他大概知道贺掌教喜欢在哪间花厅谈事情。
只是等他上到楼梯口,看见贺掌教和她一道从花厅里出来,仿佛谈话已经告了一段落。
他下意识地便是往回避了避。
这两人看样子是要去储物间。
岑钧月怀疑自己是有点什么问题,因为他像是被下了蛊似的,选择了极不光明正大地尾随,乃至偷听。
但他很快就后悔了。
因为他听到了他不想听见的消息。
原来梦盒是她做的。
也许这可以解释那种会让他想起她的甜味。
但随之而来的,是席卷全身的羞耻和狼狈。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他想的没有错,那日械具师测试时她问他的话,确实就是在暗示。
他也没有想错,她之前失约,许是已经知道了真相,便想要避开他。
妖兽不是什么光彩的身份,他至今仍记得幼时那位长老说过的话,“你若为人,便是少年英才,只可惜……”
【只可惜】
他虽是传闻中只见于书册上的大妖,可秘境已失,他变成了流落人间的一个异类。
长老们告诉他七星宗需要他的妖力,七星阵需要他的力量,可他们却也提防他。
他被关在那个院子里,日日夜夜忍受热疾之苦,甚至要自囚以换得片刻宁静。
更不用提俗世间对于妖兽的偏执态度。
如果他只是剑部大师兄岑钧月,他可以被人遥远地尊重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