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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钧煜从沈府回来一直有些神思不属。
晚膳,他又被皇上召去一同用晚膳,膳后,两人同往日一般绕着八尺有余的轩辕柏树转圈。
皇上年富力强,又重保养,日日贯彻膳后百步走的养生之法,背着双手一步一尺,悠悠然出声:“皇儿今日这是怎么了?”
萧钧煜跟在他身后,没注意到他突然停步,险些撞到他的后背。
皇上转身,看着萧钧煜有些迷茫的眼眸,挑了挑眉梢,飞快敛住眸底的精明和了然,沉下声音淡淡道:
“这是怎么了?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可不像朕的太子。”
声音不怒而威。
在皇上心中,萧钧煜不仅是他最宠爱的皇子,更是他亲自册立的太子。
十七年来,萧钧煜一直将太子做得很好。
萧钧煜幼年性子桀骜,十一年入了军营,三年间讨蛮夷平战乱,屡立战功;十四岁入朝堂,一人力败藩国使臣,扬盛朝国威;十六岁亲入灾区,治水患抚难民,得满朝上下、整国百姓一致好评。
萧钧煜是他的骄傲。
萧钧煜脊背挺直,身姿端正,抬眸看了一眼皇上,手心慢慢握紧,小声道:
“父皇,沈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
“哦。”皇上鼻息轻翕,淡淡应了一声,他眸光淡如春雪,不咸不淡瞟了一眼萧钧煜,抬了抬下巴。
似是,然后呢?
他云淡风轻、不以为意的态度,让萧钧煜面颊有些烫,压了压眉睫,不敢直视皇上,垂着头小声道:
“可不可以不要给沈姑娘和和泽赐婚。我想娶沈姑娘为妻。”
皇上突然笑了一声,胸腔微震,看着萧钧煜的目光带了一丝玩味,唇角不由得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皇儿上次不是说姻缘当是两情相悦,怎么现在不这么认为了?”
萧钧煜平日里清淡如水,萧苏轩举,此时在自己的父亲、当朝天子面前终于有了些少年模样,愧疚垂着头,不说话。
皇上知萧钧煜自小性子倔,见他默不作声,也只一笑而过。
“既如此,皇儿不必同朕说。日后你们谁与沈姑娘两情相悦,朕便为谁赐婚。”
他声音带着漫不经心,似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萧钧煜却心头一紧,明明上次皇上同他散步,那时是想撮合自己与沈筠曦。
沈筠曦几百日如一日钦慕他,萧钧煜本该气定神闲,可那是以前,想着近日沈筠曦的态度,萧钧煜紧紧握住了手心,心中惴惴。
“父皇,沈姑娘舍身救了我。”萧钧煜抬眸看着皇上,又重复了一遍,凤眸澄澈见底。
“你上次也说户部侍郎庶女也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