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徒然热闹没看成,倒叫这个狂生一阵嘲讽,脸上无光,于是各自讪讪散去。
顾父真是受了好大一波牵过,他与众人做礼时,别人脸笑皮不笑的与他回礼,然后冷哼甩袖而去。
顾父无语望徐郎君,徐郎君尤自不觉,还挺骄傲的挺了挺胸膛,与顾父在大门前对礼,躬身送上聘书与礼书,然后堂而皇之的索要玲珑的生辰帖。
顾父差点儿绷不住体面,要不是上首还坐了官学的教谕,顾父非将这个不知何为礼仪的狂生赶出去不可。
第34章随园女家主荆棘中开出的花朵
顾徐两家结亲,真是惊掉了一城人,与顾父相交较密的人来找顾父问:苏北诸多名门仕子,如何偏选中了徐家?那徐狂生可不好相与呐?
顾父便反问道:徐兄是作奸犯科之人么?
那人摇头:自然不是。
顾父又问:那他可有忤逆犯上?
他触犯天家是为疾恶剦官之故,自然不曾有忤逆之嫌。
顾父便笑:你也知他品行高洁,不过是为着他生了一张利舌,又曾恶于先帝与众剦宦于群党,时人皆怕因他之事受到牵连才会对他避之不及。我不过小小一佥事,行事概不逾规,只做份内之事,何人会与我计较?他自行他的名士风流,我尽我的忠君恪守,我与他不朋不党,亦不在一处共事,他不曾轻视于我,我也敬重他的为人,君子不以利相交,但求诚与直,我与他皆在此列,如何不能结亲?
那人叹气:顾兄如此之人品,倒叫我等汗颜。
之后话头一转,又说:徐狂生之事都是文人事,大家不与他交好也不与他交恶,各自相安倒好,只他家那位随娘子,可不是寻常妇人,其为人行事,颇受世俗诟病,我只担心因她之事,连累了你家女儿的名声。
顾父有心探问,便道:我观她言之落落,处事果决,颇有丈夫心胸呢。
那人笑道:她也是被时事逼成这般。随家在当地一直很有盛名,随家先辈最初是跟郑公下洋的,出海五回,终于攒下了诺大的家业,成为一方豪富。只可惜子孙不肖,一代不如一代,三五代就将家业都败落了。重新开海时,随娘子的父亲又跟着出了海,这一回倒是安然回来了,还攒了不少家资,第二趟又出去,就再没回来随家欺她孤儿寡母,将她父亲挣下的家产夺了多半,只留她几间破屋子和薄铺子,她那时十六岁。然后夫家与她退了亲,她母亲一病没了,随家那些族人又要拿捏她的婚事你绝想不到,她当时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