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父如今也习惯了玲珑的口出非常言,再皆,他此生也觉的唯一不足之处就是同妻子无法真正的心灵相契,如今经见过的世面多了,也知道自己先前的想法多有封锢,只是到底流年不能挽回,如今想来也无用了。
那时为父受过的蒙训便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你祖母亦不识字,周遭乡邻家里,女子无一识字那时苦读,也分不出精力来教你母亲,你母亲要操持家务,也分不出心思来读书认字,后来为父没了那个心境,你母亲也不愿违了规矩,这一蹉跎,半生已过。再改变已是不能了。
纵是顾父有心教她,顾母也无意学了。
玲珑又问:如此,父亲可会觉得遗憾?
顾父说:倒是不曾,你母亲从入我家时便日日辛劳,她便尽心奉养你祖父母,尽心抚养你们兄妹几人,还要周到的照顾我,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她身上的品德,与是否读过书无关。
玲珑夸赞他:父亲诚是个君子,此话该让母亲听听。
顾父慢悠悠的答:我时常与你母亲说,只是你不曾听过罢了。
玲珑:啊这,这猝不及防的狗粮!
然后一想,也是,顾父看起来端肃的很,但在妻子儿女的小事上,还是很温情的。
日子过的如流水,转眼就要端午了,前一日泡了许多糯米,还备了些干果蜜饯,腌了些五花肉块,切了些火腿肉,取一盘腌过的鸭蛋黄端午那日天还没亮,厨房的几个婶子就去外面采买了些艾草昌蒲草回来,挽了五彩绳挂在各处的门上,还买了些雄黄粉洒在几个院子里。
玲珑瞧上了维樘书房前的竹子,也是今年新种的,才长出来三根,竹筒清翠,色择玉润,看就就能闻到竹筒粽的清香。
维樘今日放假,上午时要相约同窗们一起去河边祭屈子,顺道看看赛龙舟,徽南时也会演傩戏,苏北没有,不过苏北今日的热闹只比徽南更甚。卖糖水小食冷淘艾粑昌蒲饮与冰果子露的尤其多,维樘心如长草,与家里说了一声就拿钱袋出门了。
玲珑趁他不在,给李家小子拿了一把锯子,让他把维樘的竹子锯一根来。
李家小子拿着锯子欲哭无泪。
小郎要生气的。
李大叔踢了一下儿子,瞅这出息,姑娘只是要新鲜竹子,又不是非得要小郎这几根,不敢锯就不能想法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