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受难,比他个人受难更让人锥心刺骨的难过。
顾父用衣袖掩住面容,取出袖里棉帕,将眼泪拭去。
平静了片刻,才又开口:余家幸存了一个孤女余将军阵前将她托给了林家,所以,我们与林家的约定做罢。
顾父话音一落,顾母就抽噎着哭了起来,心里难过的不知要怎么说,看了一眼面容平静的玲珑,愈是伤心,几欲嚎啕大哭。
我的儿怎么这样命苦
玲珑烦躁的揉揉脸,耐下性子劝母亲:母亲我不曾经过余家娘子经过的事,又没生在关东,如何能说命苦?
顾母仍是抽噎:可你的终身大事
玲珑肃着一张脸:在生死大义之前,我一个小娘子的事情,不足挂齿。母亲,不要再哭了,若要哭,就想想那些再也回不来的人吧。
顾父点头:确是这个理。明日,大郎兄弟几人去林家凭吊一番吧,虽不识林大郎,但他保家卫国有功,可堪敬佩。
维梌兄弟起身应喏,没多说什么,只关心的看了几眼玲珑。此时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倒不好沉默的好。
玲珑也实在扯不出笑来,她见众人实在担心,就轻声说:我没事,不是还没订亲么,与我损不了名声的。
最终以微不可听的声音叹一句:我只是不知道,这世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太平。
这话顾家几人都没听见,自然不能回答于她,她自己也知道,她要的,不是回答,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个答案,只是这个答案,遥远的让人即不可望也不可及。
失去林三郎固然惋惜难过,却不上此时再度清晰的认识到这个世界更让人难过。
顾母心里梗的像别了根刺,横竖的上不去下不来,难受成这样还不许哭一哭天杀的世道,哪有这样的理?
唉哟我的儿
顾父抹了一把脸:也好,这亲事没订下也好,原先是我想叉了,只道林家适合玲珑,却没想过武将家原也不太平,生死都是常事。做他家的女人,着实辛苦,也凶险的很。
重新找吧。
此地属南直隶应天府,自来是出举子的地方,慢慢寻摸,总能寻摸到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