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伯眉头一皱:你没私下答应她吧?
邹氏忙说:还未回应她。
顾大伯说:那便想个托辞给推了。
邹氏姐妹三个,另两个都嫁了门当户对的人家,就她一个嫁了位家境贫寒的仕子,这么些年过去了,自家日子过的蒸蒸日上,姐妹家过的却是差强人意,论原由,不过是家里男人不顶用罢了。
表兄妹结亲原也是常有的事,不过邹氏姐姐嫁入的王家,自诩是世家出身,款儿拿捏的高,正经本事却不多,还曾多次鄙薄顾家的出身这便也罢了,横竖道不同不相为谋,两家也只维系个面子情就算了,不巧的是,前年里,王姐夫因官事糊涂被革了职。若他还端着身款也就罢了,起码人还能称他一句有世家风骨,偏他一朝跌落,便四下谗媚起来,曾经有多鄙薄顾家,现在便多捧扬顾家。这样的家风,教养出来的子女的德性估计也有限,顾大伯是万不许那家的女子入顾家门的。
顾大伯的意思,姐妹间有情份,在钱物上多资助几分就好,可千万不能为着姐妹情意将家里儿女的婚事牺牲出去,不值当。
邹氏应道:那我在年礼多厚上两层,这事就此推了吧。
想到一家子都守在一起吃团圆饭,再想到儿子形单影只的不知在哪里流落,邹氏心里便多了八分的难受,一顿饭吃的浑不是滋味儿。
然后也没什么心思陪老太太耍牌,连几个小娘子嘻闹的笑声都觉得烦燥,耐着性子守到卯正,就安置了两个老人歇下,又吩咐几个小娘子不许闹的太晚,就回上院歇了。
小娘子们不必去上院守岁,俱都欢欣不已,提着灯笼往两个夫子那里坐了坐,出来后各自使了丫头回屋取了果子点心,一股脑涌进二娘子屋里。
四娘子很会划拳,她攀着三娘子非要打竹杠划拳吃酒,三娘子不愿意跟她玩儿,就拉了玲珑顶上去。
玲珑:我也不想玩儿。
玩玩也没什么,关键是四娘子耍起来挺霸道,若是赢了,一点儿不饶人,压着就往嘴里灌酒,也不管人还喝不喝得下。
今日宴间,玲珑已经饮了五六杯酒,又在夫子那里饮了两杯,夜风一激,酒劲涌上来,头有些晕,为着神思清明,却是再不能喝了。
两个都不跟四娘子玩儿,四娘子又逮五娘子,只是五娘子心窍犀利,她又玩不过,混闹了一会儿,觉的没甚意思,蔫蔫的倚在炕稍发起了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