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买个盆儿,一会儿需要毛巾热水瓶,一会儿忘买卧床用的物品——甄语没经历过家人住院这檔子事,自己也想不太到,机械地跑了两三回。
他不觉得有什么,简固先不干了。
“你拿着。”简固把手机塞给甄语,扶着他上臂,让他待在原地别动,“我们去楼下商店等,想好了还要什么,给川哥打电话。”
“别……”甄语追了半步,见简固难得没多嘱咐、转身就走,无奈地停了下来。
简固是不是生气了?
看着就像赌气地跑了……他自己都没觉出什么,简固是替他气个什么劲。
长子不就是这样吗?事事都得张罗着。
他早习惯了。
就算之前对母亲他们有些失望,遇到这么大事,他也不能放着不管不是。
甄语微摇了摇头,决定接受简固这份气呼呼的好意。
他一转身,就对上了甄荣家平静的眼神。
自从他不必像过去那么忙碌紧张,有余力注意周围的人了,有意无意地看过很多双眼睛。
或许是心理年龄的关系,简固的眼睛最简单清澈——没有说这人幼稚的意思。
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是有一定道理的。
不说远的,川哥的眼睛里就有故事,也有年龄沉淀的成熟。
至于甄荣家的眼睛,哪怕有可能天生如此,也太深沉了。
从小差不多就是这样,仿佛永远带着光照不进的浓黑。
嗐,既然演着遭逢变故不知所措的可怜模样,就别用这种眼神看他啊。
甄语坦然走过甄荣家的视线,来到母亲另一边坐下了。
“妈?”他唤了用纸巾捂着口鼻的母亲一声,“钱够用吗?”
“够的够的。”何红霞忙不迭地说,“之前我跟你爸都能干活儿挣钱,看病的钱肯定是够了……谁想到能出这样的事呢。”
“你爸这还不知道怎么样,总得恢復一段儿,公司也不可能让他回去上班……”
那就是以后不够的意思。甄语淡淡道:“这几天顾不上奖学金的事,回头我问问。”
“妈怎么能用你的钱。”何红霞立刻拒绝了,带着泪欣慰地笑起来,“这
个月的餐费妈还没给你呢。”
“不用了。”甄语简洁地说,“还够用。”
他这样说了之后,母亲什么话都没讲。
一旦意识到某些事,有时就很难按捺住了,他沉吟着开口:“甄荣家……没奖学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