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大公子的事沸沸扬扬传了好几日,施家也并未做任何表态来,只给这位大公子请了大夫,让人好生将养,一副任由外人传言的模样,叫好些人家都不明所以,施夫人娘家、陈家等姻亲人家都派了人登门拐弯打听,被施家模棱两可的打发走了。
直到施琅得了天子夸,出宫后不过一日,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施大公子的事便再也听不到了,仿佛没传过一般,连议论都没人议论。
但施琅还是不敢大意,因为陛下除了夸他治家有方,还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黑沉的眼中叫人看不出丝毫情绪来,当即就叫施琅心中一凛,说道,“爱卿为人正直,朝中事务再是繁忙,也应当抽些时间把精力放在家中才是,年轻人心性不定,还是得有长辈看着、管着才会走上正道,爱卿以为如何?”
施琅哪里敢有意见的,连忙点头应是:“陛下说的极是,是臣思虑不周。”
施琅再明白不过,陛下的意思,是在告诫他不要再有第二回。
出了宫,施琅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巍峨森严的深宫大院,心里有些后悔起来,当年若不是图着亲上加亲,图那点血缘,又哪里会有今日。施氏规矩是家主不得插手后宅之事,到他这里却是破了这延绵百年的规矩。
施家哪里是娶的继妻,分明是娶了个祖宗回府。
事情瞬息平了下来,杨培这回倒是不再说这施家规矩严了,反倒是叫他都不知该说甚好的了,这也太急切了些,陛下这边才夸了下去,外边的议论便停了,当真是连多停留一日半日都等不得的,如今哪里还不知,这施家只怕早就抓心挠肺了,不过是碍于天子还没发话这才忍了下来。
“这施大人也真是的…”
他念叨一句半句的,闻衍只埋首在御案上,充耳不闻。
朝堂上接连数道旨意发下去,各地早早就做好了防范,有几处水患水灾上奏上来,也很快平复了下去,到季冬时节,因灾荒递上来的折子少了,天子也松了几口气,正逢年节将至,宫中早早就准备起来,只等前朝封笔。
闻衍最后召了彭、范两位太傅入承明殿,如同往常一般商议了国事,前朝封笔,天子搁置朝政,朝上之事便要两位太傅多费心,商议完,天色已然不早了,闻衍也不好耽误他们,主动送了两位太傅出门。
不谈国事,对两位帝师,天子也温言关心了几句:“两位太傅乃是朕的肱股之臣,朝中之事了结,两位太傅也能安歇一些时日,拢拢情分。”
彭、范两位太傅已是天命之年,家中长者皆以辞世,因此闻衍便不提回去敬孝心。他们都已到儿孙敬孝之时。
范太傅点点头,突然扭头看了身边的彭太傅一眼,两人入朝几十年,同为天子帝师,共事多年,范太傅为人玲珑,彭太傅为人古板,向来在天子身边一人谏言,一人圆场的,二人之间说话也十分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