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暖慌张地伸出手想要勒住马,左臂灼热的痛感宛如一根毒箭刺入,让她顿时痛得抬不起手。
此时此刻,她的耳边仿佛再度充盈着甲胃与剑柄撞击的声音,战马的嘶鸣和利器刺入皮肉的声音,鼻翼间再度萦绕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味。
——殿下!南周军在外面放火了!
——殿下,秋言传来的急信。
——殿下,我们会在江州等你。请一定要来。
——殿下……
——放箭!
马一阵嘶叫,穆青暖在发呆中被甩下了马,整个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血顺着额头朦胧着穆青暖的双眼,只见白马无视了磕破头的穆青暖,倒是有些焦急地对着前方嘶叫了起来。
前方隐隐约约浮现着一个又一个人影,远远扫去,似是将穆青暖团团包围。隐约间,似有百人,足足可以成立一支小分队了!
大雾下久呆可不是什么长寿的事情,究竟是谁竟然特意流连在这迷雾森林!而且人数还不少!
太不妙了……
穆青暖警惕地拿出特意为意外状况准备好的匕首,用袖子将额头的血擦净后,悄悄靠了上去。然而下一刻,她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慑住了,身僵硬着站在原地,满目死灰。
故人
三年间,她在此被段濡截杀,当时跟随她的从丽江逃出了的一共七百八十人,除去之后奉她命令前去西锦救出父皇的三百人,还余下四百八十人。
当年弓箭手放箭的痕迹仍然存在,浓重的血腥味即使过去了三年依旧残存在雾气中。
现在,在这南周的东郊树林里,展示在穆青暖眼前的不是围剿她的官兵,不是当年她的将士残留的骸骨,而是一大片坟地,上面微微隆起一座座小土包,各插有一个简易的墓碑。
虽未有名字,可她却知道,是他们!可到底是谁做的墓?竟然将四百多人分别埋葬……这需要花掉多少时间!
穆青暖忍着泪水,跪了下去,对着四百多个墓碑磕了三个响头。疼痛伴随着额头的伤口侵入心中,心中钝痛得仿佛在哭泣。他们于她亦师亦友,是她最好的战友!她却晚了三年才来到他们的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