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程子农回房间,平秋直到握住门把手才发觉自己有些腿软,更说不清这时的心情是后怕还是庆幸。他倒一杯冷水饮尽,一杯不够,又是一杯。
好不容易将泛滥的情绪重新压回去,他用手背擦擦嘴唇,想起桌边还站着一个程子农,问道:“还没说呢,你找我有什麽事?”
程子农把手里的小塑料袋递给平秋:“里面是一些暖身贴。天气预报说明天会下零度,在室内不怕冷,但是到外面就不够了。虽然用处不大,至少能暖和一些。”
“谢谢,”平秋往袋子里一看,惊讶道,“这也太多了,我用不了这麽多的。你自己那边还有吗?拿回去一些吧。”
“不用,我们都够用。”
“谢谢你,还麻烦你跑一趟。”
程子农目光闪烁,思索片刻,终究没有忍住:“老师,刚才和你说话那个人,是你的……”
平秋一顿:“朋友。是我的一个弟弟。”
“你们吵架了?”
“吵架?”
“你们脸色都不太好,我想是不是你们遇到矛盾了。”
“没有的事,只是一些小问题。”
平秋显然不愿意明说,程子农也不再问了,就这麽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平秋无所事事地整理水杯,一会儿又跑去沙发收拾那件已经被折叠整齐的毛毯。他不直说,其实心里已经有了考量。
再不情愿,既然是答应过何孝先的,平秋最后送走程子农,还是爬上顶层。他进门之前酝酿过一番说辞,没想到何孝先照样满脸笑容,没有对他耽误时间表示任何的不满,拉着他坐在桌边,吃饭闲聊。
原酆在房间忙工作,偶尔走来拿东西吃,又专挑何孝先喜欢的那份,两人互不相让,何孝先急得张嘴就在原酆手腕狠咬一口。原酆吃痛,退而求其次,走前还摸了把何孝先的脑袋。何孝先平生最恨别人摸他头发,气得大口咀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平秋没有什麽胃口,多数时间都在发呆,想何孝先真是好玩,大大咧咧的,随心所欲,吃相又香;又想何孝先和原酆的感情似乎没有何孝先单方面说的那麽别扭,而且他们门当户对,兴趣相投,在别人看来,能走到一起也是天造地设了;还想徐修远不知道在哪儿,他没有过来吃夜宵,甚至一点声响都没有,是不是已经不在房间,可是不在房间,他又会在哪儿。
“你在看什麽?”何孝先皱着眉头,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胸口,“我身上有什麽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