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麽轻易说分开,到底是因为我问了让你觉得不开心的问题,还是你根本就有这个打算,只是我今天太冲动,给你了开口的机会?”他说,“平秋——平秋——你爱我吗?你爱我吗?你爱过我吗?”
路洋走远了,平秋靠着一边的扶杆,望着下方草丛里黑暗的一点。他到底在看些什麽,说不好,也许在看,也许没有在看,总之他是出神,所以呆呆的,半天都动不了一下。
好半晌,平秋总算从昏黑中找出点精神,然后擦擦脸,揉揉眼睛,好把那丝哽意从脸上彻底拉下去,这才握着手机转过身,沿着来时的路,总算不再逆行,而顺着沿江大道慢慢下行。
走不过两步,前方有自行车摇铃,平秋抬起头,涣散的目光总算拧成一束,跟着远处路灯下骑车而来的身影慢慢一道清晰。
他没想到那会是徐修远。还是分别前的装扮,他骑着车,在距离平秋不足十米的地方刹车停稳,右脚踩着踏板,胸口斜挎着背包,笑的时候有些说不出的狡猾。
“我说过了,”他高声道,“你今天还会是一个人回家的。”
徐修远这一趟去而复返已经在平秋的意料之外,他身心疲倦,只想赶紧到家洗过澡就闷头睡觉。没想到徐修远太不会看脸色,趁平秋坐在后座跳不了车,他一边加快车速,叫平秋被迫搂紧他腰腹,一边直接扭转车头,选择和回家路口截然不同的方向一路飞驰。又是下坡,他胆大到双手离把,平秋猝不及防,更加用力地拥紧他,大喊着“当心”的同时,不由自主地闭上眼。他能感到海风擦过他的脸,还有徐修远翻飞的衣摆,甚至划过他的嘴唇。
沿路骑行十分钟,徐修远猛地一转车头,自行车刹停,平秋几乎是从后座给甩下来的。忙站稳了,他往四周放眼一看——到处黑漆漆的,别说是海,就连附近穿着夹拖来海边散步的行人都是三三两两。
平秋心情些许好转,打趣徐修远的计策失败:“这里看不见海的,只有白天可以看看海平线,如果涨潮,可能会看到一些——海。如果那也能说是海的话。”
“谁说我要带你看海?”徐修远将车停靠在石墙边,接着猛地牵住平秋的手,“我带你吹风。”
说着,他突然拉着平秋跑起来。一个小小的陡坡,他们从下往上跑,跑到顶,又沿着侧面的石阶梯向下去,下了一层,再踩住几阶凹凸不平的石块往下跳,最后又是平地。
平秋被拉着跑了一路,气喘吁吁,抬头往上看,恰好陡坡边的护栏前有一对情人打着手电筒往这儿看,高度超乎平秋的预估。他有些吃惊:“怎麽下了那麽深。”
“这还算深?”徐修远已经先他几步走在前面,“你过来,我给你看个好玩的。”
“你怎麽对这里那麽熟悉,是不是先来过了?”平秋跟着他往前走,却在靠近时,看不清徐修远抓在手里的某种爬行动物而吓了一跳,“这是什麽?”
“螃蟹。”
“螃蟹?”
“你看下面。”徐修远遥遥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