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平缓地说道:“我知道你没有逼我,是我自愿的。”
廖霍心口一紧,面不改色地抿了抿唇,难得放缓了声线,沉声道:“过几天,我给你弄个新身份,以后就跟着我,谁也不会知道你以前是谁,更不会知道你曾经是谁的女人。”
阳光透过窗户散进来,舒晚垂眼看着眼前一片白芒,不觉自嘲一笑:“好。”
她说完,动了动腿,却发现根本动不了,廖霍上前按住她,说道:“骨折了,医生说你需要休息,别乱动了。”
舒晚一听,眼中闪过一丝苦楚,她轻咬下唇,依然平静地低着头:“噢……”
廖霍安抚了她一下,便给她掖上被子。
她看着男人细致入微的动作,忽地抬头问道:“不耽误离开吧?”
他闻言失笑,摇了摇头,“你还真是身残志坚,受这么重的伤还想着赶紧走。我问过医生了,骨折至少也要两个月。别想太多了,他找不到这,好好休息。”
舒晚沉默,她确实身残志坚呢。
早就残了,又有什么所谓。
她沉思片刻,抬头道:“廖霍,你帮我找套小公寓吧。”
廖霍身形一顿,立刻懂了她的意思。
他抵了抵下颌,点头道:“嗯,你先好好休息。”
脸上的伤容易治愈,心里的伤却毫无愈合的痕迹。
舒晚就这么在这家医院住了下去,廖霍几乎每天都来陪他,二人并不怎么说话,也没有过多的眼神交流,只是一人一边静静坐着。
直到拆掉敷料,拿下纱布,露出鲜红狰狞的新鲜伤口,舒晚才第一次敢于正视自己。
她看着镜子里半面伤痕的人,眼神没有半点波澜,平静得就像一滩死水。
她将头发放下来,遮住一半,低声说道:“谢谢,不过我没钱还你。”
这间带全套卫浴的套间病房,不用想就知道有多贵,再加上全部进口的药钱,还有接下来修复整容的花费,总共的医疗费用可想而知是怎样一个天文数字。
廖霍看着她,努力在她空洞失色的双目里找寻着一丝期望,然而杳无踪迹。
他撇开视线,滚了滚喉结道:“不用。”
他不指望她还,更不指望她用钱来还。
他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她这个人,既然她愿意跟着他,那么迟早有一天,她会彻底成为他的女人。
二人心知肚明,却无人点破。
久而久之,就像两台机器一样,每天重复着同一件事情,问好和晚安。
四个月后,渡过艰难的感染期、愈合期、增生期,狰狞的伤口完全愈合成新鲜的疤痕。
红白相间,丘壑纵横,覆盖了整个左半边脸颊,纵使放下头发遮住,也掩盖不住凸出的伤疤。
廖霍已经订好了飞往德国斯图加特的飞机,临走前,他买了一条厚厚的围巾,把她小半张脸都严严实实给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