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只有棉花是可以在殖民地大面积种植的,我当然知道这一点……”格蕾丝用肯定的语气,但更像是刻意表现得乐观,“要让别的国家的钱流向我们的国家,而不是反过来。只有这样,我们的人民才能摆脱土地和气候的限制,摆脱总与邻国交战的困局,真正富裕起来……可是,布变贵了,夏普夫妇可以把帽子的价格也提高一些啊,我想那些买帽子的客人不会在乎这点儿钱。”但他忽然想起从王宫出来后这一路上遇到的马车,车里坐的夫人小姐们没人再戴那种半米多高的夸张的帽子了。
格蕾丝恍然大悟,“贵族式的风尚不流行了……可这不是改革的错。”
“当然不是改革的错,”艾伦倾过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更不是你的错。”
格蕾丝的手指在他的手底下蜷起来,艾伦的手就没有走,将他的手完全包起来。
格蕾丝感到十分困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可那是谁的错呢?我们本意是让人民过得更幸福,我们并没有懈怠,但为什么会造成这种不满?还是说,我们注定无法同时令所有人满足?”
他的问题让艾伦也陷入了沉思。
“当然是国王和贵族的错,”巴纳尔神父说,“如果不是这两颗毒瘤占据了社会那么多不合理的财富,所有人民都能幸福起来。”
格蕾丝很确定了,他不喜欢巴纳尔神父武断的说话方式,也不喜欢他把国王比喻成毒瘤。也许人们喜欢这种有趣又易懂的说法,但太武断、太不讲道理。
“我已经说过了,国王并没有否定宪法。”格蕾丝眉头已经有些皱起来。
“可他的意思也很明确了,他并不打算让出所有特权。”巴纳尔神父也表现出在酒馆里与人辩论的架势。
他们又说回去了。
“所有特权?您竟然用‘所有’这个词,这不是太不实际了吗?”
“可那些‘所有’的,本就都是不合理的!如果外科医生看到人身体上长了一颗危害健康的毒瘤,他绝对不会建议只割掉一半,还剩一半——”
“您在说什么?您在假设没有国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