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宴烽和黎彦谦都静静地听着,谁也没有说话,只目露凶光地瞪着对方。
好生送走了太医之后,宴烽表面在黎彦谦跟前维持着冷静,实际心里已经杀意沸腾了,事情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了,他越是慌张头脑反而越清醒了,所以他克制住了自己要拿刀砍了黎彦谦的冲动,也克制住了要在叶府大闹的愤懑。
耍狠斗凶是最下之策,他的头脑在剧烈的刺激之下反而无比清醒了,他要在在绝望之中寻求一丝希望,现在的情况有要多糟糕有多糟糕,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的信任轰然坍塌,再想要建起来,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
当虚妄被戳破,所以的都会变得不堪且丑陋。
宴烽一言不发地站在紧闭的房门之外,他的夫人就在房内,开门进去就能见到,但是这么短的距离却尤如天堑,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了,说不准今后也是。
一想到那双看向自己的黑眸中不再有情意和爱恋,宴烽胸中的狠厉之气就翻腾不已,冲击着他的心口,一下又一下的,疼得让他受不了。
他那颗坚硬有冰冷的心,只为她而痛,如果她想要,他可以卑微地双手献上,然而眼下,她非但不会要,还会嫌弃它卑劣吧。
宴烽痴痴地看着那扇门,想着门若是打开了,她见到了他,也会和在雁回楼一样,惊慌悲痛又泪流满面,他害怕,害怕那样的神情对着他,害怕她一步一步地远离他,直到他再也碰触不到的地方。
以前宴烽从来不信什么报应之说,认为那不过是弱者的自我安慰,现在,他有点相信了,他以前有多得意多骄傲,现在就有多懊恼多悔恨。
如果他一开始就认清了自己的心,如果一开始他是真诚的,就不会走到这种地步,也不会战战兢兢地忧心她随时会离开了,只可惜,世间从没有什么如果,也没有什么假设,虚妄终归只是虚妄。
在等着黎文漪退烧的期间了,宴烽想了很多,就在这几个时辰内,他已经想了几百种挽回她的法子了,然而,宴烽实在太了解黎文漪了,只要代入她的举止和想法,所有的办法都将会无疾而终。
宴烽真恨自己此刻的理智,他宁可大醉一场,脑子一片混乱,至少那样,他还能自我安慰,尚有希望,哪怕看起来像他曾经无比看不起的懦弱的弱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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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文漪从一片黑暗中醒来,睁眼是陌生的床幔,混沌的意识逐渐回笼,她用无力的手臂撑着身体,坐起身来。
“你醒了,别动,我来帮你。”
叶以霏一进来就看到黎文漪在勉强自己,她赶紧上前搭把手。
“什么时辰了?”
“早上了,你从昨日晌午昏睡到今天,昨儿还一直高烧,半夜才退烧,你兄长和宴烽都是在你退烧之后才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