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妈咪新请来的提琴老师?”她板着脸,抢先给新老师一个下马威,“提前告诉你,我不钟意拉琴,所以学不好,你不用花太多心机。”
何先生又一次大笑:“不钟意拉琴?那你钟意什么?”
“我钟意……”她卡壳道,“我不知道我钟意什么,但我知道我不钟意什么。”
……
光阴的列车再向前。
一转眼到16岁的耶诞假。
没有回港,留在伦敦度假期,何先生约她在餐厅见面。
大雪才停,她去得迟了些,下了车一路快步跑过来。
恰巧有人从餐厅里推门出来,看她匆匆靠近,便绅士地为她扶住门,她低声道过谢,闪身进去,一边兴奋地朝何先生招手。
“何先生!”她摘下手套与围巾扔在沙发上,又拧眉道,“你都不等我,自己就开始吃了?”
“你自己迟到的喔。”
她看侍应收走面前的一个空咖啡杯,问道:“你还约了其他人呀?”
“一个和你一样的小朋友。”何先生优雅地用方巾擦了擦嘴角,扬起下巴,“刚刚走。”
她回过头,门边早已没有人影。
她满不在乎地收回目光。
何先生问:“你外公的身体还不错吧?”
“挺好。”她点头道,“他在报纸上看到你,还讲你怎么定居上海之后变得这么老,连头发都白完了,我说这个叫grannygrey,是故意染的。”
“嚯,人家都赞我是上海滩何文强,不知道几有型。”何先生得意地理理头发,“那些老人家哪里懂得欣赏。”
陈棠苑笑而不语。
“苑苑,这么久未见,大个女了哈。”何先生八卦道,“拍拖了?”
“没有啊。”
“唉呀,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大好青春不拿来拍拖究竟在想什么?”
“没有遇到钟意的咯。”
“没遇到还是挑花眼?不过你那个烫手山芋,的确是有点难办,限制太多,满足条件的太少。”
“也只有你才会讲那是烫手山芋,其他人只会觉得我是命好。”她叹了口气,“毕竟只有我有,其他人求都求不来。”
“总之给你就是你的,理其他人怎样想。”何先生道,“不过也好,留块地给你,没有机会拿去输光。”
她彻底无语道:“……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
“本来这次想介绍一个给你,我一看就觉得你们登对。”何先生伤脑筋道,“一个偏偏来迟,一个多一秒都不肯等。”
她料想对方也是不情不愿被安排的,走了最好,漫不经心地刷着手机:“那就是无缘无份,没得强求,别操心啦。”
“哎呀,我怎么没有他的照片。”何先生翻着手机,“人够灵醒,生得又靓仔……跟我年轻时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