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负雪动作一滞,抬眼瞧出了她的不情愿,仍是如此抗拒他吗,掩好她的衣衫,将人抱回了床榻上,他半跪在床边说道:“安心睡吧,我去书房处理一些事务。”
宴音没有言语,但总算放下心来,兀自闭上了眼。
第二日正好是休沐,但姜负雪却不得空,因为梁意的事,他如今出入都有人盯着,也要日日进宫接受盘问,其他从梓州回来的人皆是如此。
宴荣安下午才收到帖子,马上就带着青芝过来了,亲人相见,眼眶无一不是通红了下来,宴音扑通跪下,说道:“女儿不孝。”
这声音听得宴老爷的心一下就疼,什么责备也顾不上,搀着她就问:“没伤着哪吧?哎哟,我的乖女,怎么瘦成这样了。”
掬起她的小脸都填不满手掌,他花白的胡子颤颤,又去抓抓胳膊,也是没有多少肉。
见老爷伤心得厉害,青芝忙道:“老爷自己也吃不下饭,怎么还说小姐呢。”
结果反倒使宴音更加愧疚了,忙又去哄她,一时间左支又绌。
宴音擦擦眼泪,去拉青芝的手说道:“让你担心了。”
青芝低头藏住红通通的眼,哼道:“小姐不在,我都不知道清闲多少。”
她含着泪笑:“是这样吗?那不能白拿工钱,往后得多干点活补回来。”
这话便是要将她带着身边了,青芝高兴晃她的手,也开玩笑道:“好呀,我看看这位小姐有多大能耐磋磨我。”
她仍唤她小姐,宴音心中暖意涌起,又拉过一旁的宴老爷:“阿爹别哭了,我啥事没有,皮都没有掉一块,早置备了酒菜等你们来了,先坐在哭吧。”
宴老爹一甩手:“我没哭。”
旋即横着一张脸坐下了,满目威严地看着宴音。
宴音小口喝着一碗莲子汤,看着他强压抑下的纵横老泪,默默夹了雪菜放到他碗里,说道:“阿爹,你吃啊。”
“气饱了,不吃。”
宴老爹这是开始拿乔了。
闻言她也放下了筷子,说道:“阿爹有话,女儿恭请训示。”
宴荣安觉得还是问清楚比较好:“你信中说那些,都是真的?”现今在人家府里,也不便说得太明白。
宴音点头:“是真的。”
他浓眉皱起:“那现在这样,是又和好了,没事了?”
“自然不是……”她探过身子,正准备将悔婚还有丹书铁券的事说出来,就听见外间仆从唤“老爷”。
转头见看见姜负雪走了进来,今日回来得倒是早,也巧。
他上前施礼:“小婿见过岳父。”
宴荣安忙摆手,面对这状元郎女婿,心情也复杂起来。
姜负雪坐下,席间的氛围变得安静,他自然夹了一块鹿肉到宴音碗里,说道:“多吃点肉。”
瞧见宴荣安讷讷无言的模样,又闲叙似的问起:“听闻岳父从前是苏州巨贾,行遍天下,现下也养着一支商队走南闯北,小婿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