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静正色地说道:“从石涧郡到定安,中间隔着无穷陡坡山路,若是出兵数千,行军虽困难,却也可作一二,只是小鼓兵力过去无异于以卵击石。但是若大股行军,声势浩大,只怕大军刚到定安就人疲马倦,定安郡叛军若再设下一二陷阱,本郡人马只怕没靠近定安郡郡城就会全军覆没!”
许善之目光炯炯,和他之前所想得一模一样。
姚静说到这里,叹了一声:“非我贪生怕死,实为州郡所计,石涧郡地处偏远,却和延州有顺畅水路,此处最好定基,可做我钦州州府退路,叛军来势汹汹,若是州府被破,钦州州府可用兵向本郡撤来,我如今兴修的石涧郡县墙厚,如今已是坚不可摧,石涧郡定能阻挡叛军数月,届时再可外入延州,助延州平定战乱,再借延州兵马粮草,一步步收回州郡。”
“太守这般说来是认为州府守不住了?”
许善之的声音有些冷然。
哪怕他和姚静想的一样,但是身份不同,这中间的区别大了。
许善之自己所言,是为州府考虑周全,可姚静这般说,就是未战先退,又或者有轻视州府的嫌疑。
姚静没理他,她早就打听到,这位许善之不得州牧的喜欢,如今州牧派一个他不喜欢的使者,这个使者的脾气还不好,州牧又未下诏,可见州牧自己都没抱多少希望,姚静能出兵定安。她的话,句句从局势出发,州牧知道也无妨。
此外,虽说州牧是名义上的一州之主,但是较真算起来,州牧顶多也就能控制周边一二郡,姚静并不怕这位州牧。
更别说,局势还真有可能向她说的那样,如果到时候发生,不但没人怪她,还得赞她深谋远虑,为州郡留了后路和有生力量。
姚静反问道:“我闻许先生多远谋,许先生难道有更好见解?”
许善之一窒。
此事他和姚静的见解一样的。
许善之对于能守住州府也是难以确定,一月两月可能,但是若是一年半载呢?
他不准备问了,这事是事实。
“州府不能,难道太守觉得凭着区区石涧郡能够挡住叛军?”
姚静平静地说道:“挡不挡得住,我不说大话,但是……”
她的声音重了一些:“至少能撑到其他州府战局已定。”
然后又将声音放轻,说道:“若是四州齐败,石涧郡地势也可退入延州,冀州刘赦得钦州后,下一步便是延州,届时当团两州之力抗之,不能让大齐江山落于叛军之手。”
这后面的话,姚静倒是说得大义鼎然了。
事实的真相是,若是匈奴攻破辽州,胡虏破幽州,刘赦破钦州和中州后,姚静会立刻转道去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