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挨着,她无力地贴在他胸口上,眉心紧蹙挤出两道沟壑。过了许久她才冷静下来,终于陷入沉眠。
“你梦见什么了呢?”他在夜色里问,“怎么叫不醒呢?”
傅寒时小心翼翼将安锦放在被子里,碰触到她时心口发涩,心疼她。
瘦了。
她瘦了很多。
将她粘腻的发丝拨到后面,转身从床头柜上抽出两张手纸将她额头上的冷汗擦干,此时她刚睡好他怕惊醒她动作放得很轻。
原本他们交颈而眠,现在连照顾她都不敢被发现。
等她睡沉之后,他才回到那个窄小的贵妃椅上躺好。
他的长腿无处安放,怎么看怎么难受,可他没动。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听话。
好不容易睡醒,他莫名觉得今晚不能安然度过。
果然。
半夜安弼怀被痛得抽搐着醒来,吓得岳梦一时六神无主,忙招呼安锦和安湛姐弟两个起来。
救护车呼啸着冲进别墅区,载着安弼怀和岳梦离开。
傅寒时开车带着安锦和安湛紧跟其后。
在医院,几个人守在急诊外面。
安湛默不作声去买水,留下傅寒时和安锦在走廊里。
夜晚的急诊凝重繁忙,时不时有几声痛苦哀嚎,还有白色地面上凝固的红色血迹。
无一不显示着这里像是和生机勃勃相反的第一个世界。
“你晚上做噩梦了吗?”他突然问。
正垂眸盯着鞋尖出神的安锦闻言一愣,歪头似回忆,眨眨眼而后侧头看他,“怎么了?”
“你好像很难受,我一直没叫醒你。”
他居然叫不醒她,一开始是担忧,后来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听到这,安锦掀唇噗哧轻笑一声。
双手插在松散的白色呢子大衣里晃了两下,脚跟抵着地面往后靠在墙上,突然有了跟他分享的欲望,眼底闪过一抹恶意迎着他眼里的好奇说,“说起来,我梦里还有你呢。”
“嗯?”
明明听起来好似甜蜜的一句话,傅寒时却听出了危机四伏的意味,心不由悬起。
“我梦见你,抓着我去挡箭。”
傅寒时猛地蹙眉,似不可置信,刚要开口就被她制止。
“你听我继续说啊。”安锦笑笑,笑得像狐狸一样发坏,也像手握叉子的小恶魔,她定定的望着他魔鬼低语,“从你见死不救的那晚,我一直做这个梦呢。”
每个夜晚,她都被困在这里不得解脱。
不过没关系。
她知晓这会让他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