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溪成作为此次旅行的组织人,一直忙前忙后,如一块辛勤的背景板,时不时出现在游乐的众人身后。
一直到上了岛自由活动,他才终于歇下来,加入了穆湛西所在的小型团队。
而此时,他们刚吃完饭,一行人准备去离饭店不远的沙滩上玩,唯独孟以南说吃撑了要去一下洗手间。
他沿着路走,到了洗手间只洗了手,然后就在附近找了一个有风凉快一点的树下蹲着了。
他想了好一会关于这几天的细节,一时委屈又一时生气,最后还是觉得很空虚,很没劲。
是没心情逛了,有些累,也不想跟大家一起玩了。想现在就偷偷跑掉,先跑回宾馆,再去机场,飞回临城,回家。
他现在的种种想法,都要拜穆湛西所赐,那天穆湛西说的话和这几天的态度就是孟以南难过生气的主要原因。
孟以南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又哪里惹到他,想了这么多天也没想明白。
虽说难过是真难过,生气是真生气,但因不能揪着穆湛西领子跟他吵一架,这气也生得没什么意思。
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本身没弹性,打着不给力,结果手收回来一看,棉花里还有一层绒毛小刺,扎得他好疼。
孟以南在树下蹲了一会,蹲久了腿麻,干脆往后一坐,直接坐在地上。
这是个没人的角落,穿过丰茂的植被,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海滩。
海洋看起来是那么辽阔,海天一色,可那些又离孟以南很远。
其实孟以南想那么多,也不会真的自行离开。
虽有种种原因,比如不会真的给穆湛西甩脸,不会让曹溪成没面子,不会让本该快乐的旅行变得扫兴……但除掉这些,最本质的原因是,孟以南并没有一个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家。
他以前觉得,穆家是很好的地方,自己要是可以留下就好了。
但是实际上穆家没有接纳过他,接纳他的只是穆湛西而已。
他始终无法摆脱孟渡儿子的身份,穆家的主人是穆终,收留孟以南仅是因为他是孟渡的附属品。而随着跟孟渡的疏远,孟以南就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是没有根的。
试想,天底下只有孟以南是孤身一人,与所有人都不会有深刻联系,成为一座孤岛,那是多么可怜的一件事。
而穆湛西,不管孟以南多依赖这个哥哥,多喜欢他,他们的联系也仅仅建立在穆家和孟渡上。
孟以南离开孟渡,换句话说就是不给穆湛西当弟弟。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管好坏,联系都浅薄。只要半年一年不联系,现在多熟将来也是陌生人。
不用非到这种冷战吵架的尴尬时刻孟以南才能意识到,他很早之前就明白这一点,只是自己从来不愿意去想而已。
孟以南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长时间,他的手机关了声音放在口袋,他也不想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