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敛了些目光,而对面的徐子鹤倏地抬起了头,眼里交杂着欣喜,震惊和一丝丝的委屈,这些复杂的情绪化作了眼底的泪光,在眼眶儿里打着转,在心底里刻下了章。
“徐姑娘,你要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可以看轻你,除了你自己。”
他话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敛了敛袖子,“这段时间你就先安静在孟忠连身边待着就好,如果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周顺,其他的切莫轻举妄动。”
徐子鹤低下头,“子鹤知道了,多谢公子。”
许嘉站起身,憋了半天总觉得自己理应再说些什么安慰一下人家姑娘,但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了一句,“辛苦了。”说罢,他便转身准备离开,走至门口,周顺从外间迎了上来,与许嘉对了个眼神,伸手打开了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徐子鹤的声音。
姑娘跪在地上,声音里仿佛透支着她此生的信念与向往,含着那种哪怕不用回头也能切身感受到的那种坚决,声音不大不小,却有力量的让人心颤,“子鹤此生必定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许嘉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只是顿了一下身形,便继续向外走去。
在今天之前,徐子鹤确实是为了许嘉才留在孟忠连身边的,但这个留,仅限于她今天还喜欢着许嘉,如果哪一天不喜欢了,或者有人给了更好的条件,那么回头反咬也不是不可能的;但在今天之后,她是为了自己才留在孟忠连身边的,她是真心实意地希望许嘉好,并且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任何的事情,这种坚持,无关风月,却成为了一种信仰。
只是因为在今天,第一次有人对她说他从未因为她的身份而看轻过她;只是因为在今天,无关她的皮囊和美丽,第一次有人对她说了我欣赏你;只是因为在今天,第一次有人给了她这份尊重,让她明白,哦,原来她并不比其他的女孩儿差。
大抵是因为,缺爱的女孩儿,都比较容易被感动吧,且这份感动,大多都被她们认死理儿般地记到最后。
周顺憋了一路,一路上都用小眼神时不时地瞟着许嘉,但也不敢开口问,生怕太子殿下一个不高兴就又罚他这儿罚他那儿的,直到回了东宫,上了午膳,他立在一侧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许嘉突然开口道,“想问什么便问。”
周顺憋了一路的话倒在嘴里打了个圈儿,没直接说出口,顿了片刻,他才斟酌着用词开口问道,“您都和徐姑娘说什么了啊?”
明明进去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怎么出来的时候就把人弄成死忠党了?
许嘉吩咐张嬷嬷盛了碗鱼汤,敷衍的回答道,“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那就是……做了什么?!
周顺看向许嘉的眼神里立刻带了点别的味道,且这个略显嫌弃的眼神好巧不巧地被许嘉捕捉到了,在许嘉有压迫力的注视下,周顺冒死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您……难不成出卖了色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