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他明白了。
裴凛是在说方才喂的葡萄。
苏漾笑了声:“是啊,我和旁人也这样。”
裴凛看他的眼神有点冷了。
他接着道:“我刚把裴昭接回来那会儿,他尚在襁褓,喝粥都要我一勺一勺喂进去。”
“除了裴昭呢。”
闻言,苏漾道:“可我山里除了裴昭,和几个仙童,也没有旁的人了。”
裴凛:“。”
苏漾的眼神带着笑意落在他脸上:“怎么,你介意?”
裴凛别开了脸。
但也没否认。
未几,掌祀在殿外禀报,说是偏殿已打扫完毕,可以将人带过去了。
苏漾便起身,随裴凛过去。
路上有寝宫的侍者见到他,露出惊讶神色。因顾忌魔君,他们很快掩饰住脸上的惊讶,只是眼神还在止不住地往他这儿飘。
苏漾没在意,施施然随裴凛踏进偏殿,四下观望审视着自己将要住进的“囚笼”。
裴凛被封印后魔宫冷清多年,一直到他近日归来,掌祀才安排了侍者进宫洒扫。这偏殿更是长年无人居住,此时被当作囚笼来用,侍者们也只是随意收拾了一番,并不十分干净,四处飞舞着微尘。
苏漾信步踱向床榻边,拎起了一只枕头,拍两下,扑簌簌抖落一床的灰。
他偏了偏头:“魔君大人,这不是你的金丝雀该有的待遇吧。”
金丝雀。
裴凛知道这个词的别义,从前在凡界时,有位高权重者家中豢养的情人便有此代称。此时苏漾却拿它来形容自己。
裴凛垂了垂眼,语气清淡:“那你以为,我的金丝雀该是什么待遇。”
苏漾道:“没有琼楼玉宇山珍海味也就罢了,怕是我在这榻上睡一觉,都能生满身的虱子。”
裴凛听他语气颇有点幽怨,低低笑了声:“可你并非是我的金丝雀,我为何要替你考虑这些。”
苏漾:“不是吗。”
“你都将我养在宫里了,不是金丝雀是什么。”
裴凛忽然走近,停在了苏漾背后,低眼拨弄他垂落的头发:“我并未要你做那些金丝雀做的事。”
苏漾微微偏过头。因离得近,他这一动,青丝便拂在裴凛鼻端,带了一点暗香:“要我做什么?”
那暗香撩人心弦,裴凛不由拱进他发丝间,鼻尖贴着苏漾的耳根,低着嗓音道:“要你……”
“夜夜与我纠缠不清。”
他音色本就沉冷凛冽,此时还有点儿哑,温热的气息落在苏漾耳根,像点着了火,一路烫到耳尖去。
他二人做过一次,虽不是一张白纸,也算得上生涩。禁欲千年,此时再提起,别说苏漾耳根发烫,裴凛的呼吸也有些乱了,打在颈边,惹得他后颈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