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顾延叫。
语气中竟带有一丝不察的颤意。
可再觉得愤怒又能怎么样?要怎么同怀里的人计较?再像以前那样吗?
不,不能了。
冬喜她身体不好,她承受不了。
顾延眼底悲凉。
呜呜的风声,脚下绵软的触感。
她生病了,她状态不好,她脑子泥泞,不能再做出对不起她的畜生事。
顾延一遍一遍在心底默念这些,将就要喷薄而出的欲望和雷霆的怒意缓缓压制下去。
他唤她的名。
这一声小喜似乎将冬喜的神智唤清明了不少。
冬喜蓦然间停止哭喊,缓缓抬起头。
直至看清身前人的脸后,她才哆嗦着放手,如梦初醒。
这张脸,全然不似记忆中半分。
梦中少年磊落阳光,俊俏恣意,而这个人他满嘴谎言,行为举止令人无比恶心。
对啊,不是,她又犯糊涂了。
这个魔鬼怎么可能会是自己年少的挚友、亲如兄长的少年玩伴?这个人不是,他是将自己圈养的坏人,是疯子。
意识回笼,冬喜抱着他的力道渐渐松了,她转而团抱住自己,用后背对着他,身体隐隐颤抖着。
顾延没有说话,他下颚绷着。
下一秒他收敛好情绪,当做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小喜,你为什么要骗我?”顾延面露无奈之色,他走到她面前去,试图蹲下身帮她擦去裤子上沾到的雪水,顺带想拭去她眼角边的泪花。
可顾延刚伸出手,却被冬喜躲开了。
顾延的手孤单单被撇开停在半空。
有一瞬间的狠意蔓延,但是顾延通过深呼吸将怒意压下去了,他选择不同她计较。
冬喜这副模样,顾延并不觉得恼。
“你的小腿从前天就开始疼了,对吗?”顾延于是换了一个方式,又问。
试着同她好好交流。
结果冬喜依旧不吭声,身体隐隐颤抖,许是被冻的,又许是被他给刺激到的,本以为真的可以逃出生天,结果还是被他轻易给逮到。
他玩弄她,就像玩弄一只蚂蚁。
顾延一边固执地帮她掸落裤腿、衣帽上的雪水,一边细心地询问: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一直忍。”
“疼就告诉我,这样我就不会带你来滑雪。”
“你这样,我会心疼。”
...
男人话语中的关切不像是装,就差给她将心掏出来了。
但冬喜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真的好难过好难过,像是天要塌下来了。
没人能理解梦魇的痛苦,生理上、心理上。那些喝下去的苦涩药水,逼迫她忘记,又扯着她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