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离作品越来越近,女人的长相渐渐清晰。女人长得极美,骨相带有西方人的立体度,皮相又是东方人的温润柔和。丁卯卯停住脚步,心中泛起一阵奇异的感觉。
虽说画作多半带有美化的效果,但丁卯卯绝对可以肯定,现实中她曾见过这张脸。
“那时,她刚刚得知有了我。”
周岩不知何时离开了椅子,慢慢走到丁卯卯身后,“她就在这里画下了这幅画。据傅德君说,她的工笔在当时的美术系,还没有人能超越。”
丁卯卯想也没想就问:“傅德君跟她是什么关系?”问完又感觉好像不太合适。
不过周岩并未介意,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说:“问得好,自从我大一考进坤大艺术学院以来,也一直在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以为他就是抛弃了我们母子二人的负心汉,跟我相依为命的姥姥在去世前也是这样说的。因此这些年来我把他对我的照顾都当作是他的愧疚使然。”
“以为?但实际上不是吗?”
周岩沉默了一会儿,重新看向那幅工笔人物画,“这家画廊最初的老板是那天见过的许先生,画廊的名字‘岩’,也是取自他的名。”
“许岩……”丁卯卯一阵恍惚,这个名字莫名熟悉,她觉得应该在哪里听到过,一定听到过的……
周岩继续说:“这个女人一毕业就打算嫁给他,那段时间他在美国,这女人画下想象中将来的自己,准备等他回国用这幅画吓他一跳,宣布她怀孕的喜讯。
“可是没想到,画还没画完,他就出了车祸。他俩甚至都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
“啊。”丁卯卯想到许先生左腿的假肢,同时想到许先生同样深邃的眉眼,不禁感到一阵眩晕,“你的意思难道是说,许先生是你的父亲?!”
周岩默认了她的话,“他一开始并不知道我的存在,当年他在美国半昏迷状态持续了多年,国内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恢复意识后他身体不具备行动能力,直到近几年坚持复健才终于有所好转。
“他原本也以为我是傅德君与这个女人的孩子,以为是傅德君的始乱终弃导致了她后来的悲剧,所以他本来是想让傅德君身败名裂的。”
丁卯卯顿时想到了谢英芳,推测此人应该就是许先生安排进艺术学院的,表面是人体模特,实际为勾引傅德君犯错误,掌握证据后搞臭他的名声……丁卯卯不禁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