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倦书反问回来,“你呢?喜欢弹琵琶吗?”
一时彼此都消了声,只余车子轮胎从地上碾过的声音,半晌,阮思歌才回答,神色坚定,声音却颤巍巍的:“不喜欢。”
夏倦书闻言笑起来,也回答:“我也不喜欢。”
她抛出一个问题,他踢回来。
等她回答上来了,这人又回答一个一样的。
阮思歌迟来的也觉得好笑,脚步停下,抬起头看他,佯装愤愤道:“你逗我玩呢?”
夏倦书笑声更明朗了些,一手攥着车把,微微侧过身睇了她一眼,声音轻柔,“小公主啊,这世界上哪有不喜欢就能不做的。”
“就像人种下一粒种子,给它浇水施肥,细心照料,就满心等待收获一样,没有你开了花没结果就想提前凋谢的道理。”
播种为了收获。
简单又朴实的道理。
阮思歌低着头没再接话,转而回想到在延林镇时,卖木制手工的阿姨说他是被任炳拉来继承自己琵琶制作手艺的,不由得将他带入到这个情景里。
任炳费尽心力培养了他?所以他才不能随便放弃制琵琶?
月光很淡,寥寥几颗星,夜色浓到几乎看不到前面有什么,街边路灯照着才能勉强看着前面乐源山的山影。
夏倦书陪她一路走到了葛慧君家门口,刚跨上车掉转车头,正打算离开,正开锁的阮思歌突然转过身来,低着头对他轻声道:“可有些花……注定是不会有结果,中途就凋零的。”
“毕竟那么多种子里面,为了集中更好的养分,总会有几个是会被放弃掉的不是吗?”
第10章、花期已尽
夏倦书一脚踩着踏板,另一只脚沾地,闻言,扭头看她,心里也纳闷怎么一简单的夜聊突然就往深奥了去,随意答:“那就在花期时努力绽放?”
温度愈低了些,此时说话时呼出的气都能带出一团薄雾来。
阮思歌也不懂为什么要跟他聊这些,摆摆手跟他告别,“路上注意安全。”
夏倦书嗯了声,握紧车把,脚一离地,自行车轮也动起来,不过几十秒,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阮思歌拿出钥匙开锁,使劲拧了几下却没拧开,又拽了拽手上笨重的大石锁,再次聚集全身力气去拧。
旧锁实在难开,她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弄开,手都红了,一时不察,右手去关门的时候又被轧了下,她忍着疼去琴房开灯,抬起手去看,只有大拇指的情况好一点,剩下四个手指都针扎似的疼,甚至中指和无名指指尖上都有了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