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淳毕竟是大行皇帝血脉,”一名大臣低声道,神情之中有着试探之意,“国不可一日无君,他又是昔日太子,怎么说文韬武略治世才干,也应比二皇子要强些,不如让他登基,也能消弭战火。”
“容祁淳已经被废为庶人了,何谈昔日的太子身份?眼下二皇子还被禁足在皇子府内,大行皇帝骤然驾崩,一时之间没有留下遗旨,若大行皇帝还在,一定会立二皇子为储君的。”
“是啊,二皇子虽然从前贪玩了些,到底还年轻,如今禁足了这么久,说不定会有所长进,他可是陛下唯一的骨肉血脉。”
“臣也以为二皇子可为新君,国不可一日无君,立了新君,才可以从容应对容祁淳,以安百姓之心,还能让京城周边州郡起兵保护皇帝,消灭叛军。”
文武百官窃窃私语,心思各异,有几人已经跳了出来,分别为容祁淳和容祁俊说话。
容珩一直没有开口,任由他们议论。
这个是容祁淳的人,那个是容祁俊的人——人倒是不少。
他今日的目的,本就是肃清朝中各个党派。
现在很好,他们一个个的,终于跳了出来。
容珩面无表情的将这些人的派系记住,打算好战事结束就跟他们清算。
站在文官首位的陆秉心深吸一口气,站出来,视死如归的开口:
“正如刚才韩尚书所言,前禁军统领宋执还在二皇子府内,若二皇子登基,宋执亦能为我等所用,到时候集齐他手下禁军与王爷麾下平南军,顾小侯爷的定远军,或可保下燕都,保证京城百姓不受战火波及,所以......臣请二皇子登基,王爷以为呢。”
容珩略微惊讶的挑了挑眉,陆秉心居然会站队支持容祁俊,这是他没想到的。
容祁俊自然没有能力收买一国丞相,否则,他也不会至今连皇子府都不敢出。
那么,陆秉心此举唯一的原因,就是如他说的那样,为了燕都,为了京城百姓不受战火。
陆秉心,曾经是燕都京兆尹,亦可以说,是京中百姓的父母官。
他是个好官,爱民如子,在国家大义面前,毫不犹豫的舍弃了与顾家与容珩的私人恩怨,只是......
陆秉心是在赌容珩,或许会反对容祁俊,而自己登基为帝。
容珩想起顾澜曾对他讲过“黄袍加身”的故事,这何不是另一种形式的“黄袍加身”,仿佛只有他成为皇帝,才是最合适,最恰当的选择。
那他,偏偏不坐这个位置。
容珩眼前一闪而过先帝与容璟的面容,眼神微凉,心中的逆反心理被勾了出来。
陆秉心迎着容珩那深邃的目光,放在身侧的手紧张的颤抖起来。
眼前的王爷不及弱冠之年,眼神却幽深如渊,一眼望来,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他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