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车停在朱红的宫墙外,石聆没有想到自己一下车,见到的会是这个人。
王焕一脸理所当然地站在宫门口,背对着她,听闻声音,回过头来。晨光打在他脸上,让这个俊朗的男人又多了几分温暖,石聆心下似乎多跳了一拍。
有事?她问。
早上他走得那样潇洒,她还以为他真的有什么急事。怎么这会儿又在宫门口散步?
面圣总要郑重些,我回去换了件衣服。
他早上穿一件暗青色的褂子,这会儿换了件月白色的,显得郑重又亮堂,映着晨光十分好看。王焕自顾自地说着,似乎没有任何不对,反而上前道:走吧,我随你一起去。
石聆觉得不妥:可是皇上并未
没关系,这次曲江水患本就是要指派给我的差事,如今出了事,我也正好去请示圣意。
说谎。
赈灾官员的指派令明明迟迟没有宣布,肯定是因为出了灾银失窃的事,暂时被按了下来。如今曲江群龙无首,朝廷的人没到,物资又被劫了,正是乱七八糟的时候,以皇后的性格,就算再不喜欢王焕,肯定也会千方百计把自己一系的淮阳侯府摘出来,又怎么会再把王焕推出去。
看着石聆好不信任的眼神,王焕失笑。
别这样看我,你知道,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林方胥的顾虑他又怎会没有。石聆固然聪明,可是她也有短时间内无法弥补的劣势。做生意是一回事,做官又是另一回事,她连这个时代都不熟悉,又怎么会了解明珠朝的朝廷格局,派系制衡,若没个懂得的人跟着,她一定会在这事上吃亏。
可是,你
别可是了,走吧。王焕突然拉住石聆的手,不回头地向宫门内走去。他的动作温柔却坚定,不容置疑,手背传来温热的触感,石聆一时走神,竟也忘了这不和时宜,趔趄地跟上。
他们的身后,另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不远处。马车上的印记昭示着内里之人身份的不一般。
车帘是卷起的,坐在里面可以清楚地看见宫门口发生的一切,可以看见男人坚定而温柔地牵着女子的手,可以看见两个人并肩的背影,在晨光中渐渐模糊。
为什么我不能去?车中之人垂下眼帘,表情压抑隐忍,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李章低声安慰道:世子,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赵幼贤看着消失在宫门内的背影,突然长长的叹息:到头来,依旧连为她遮风挡雨都做不到。
世子,石姑娘并非一般女子,她需要的未必是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