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愤怒其实是会逐渐上扬的,尤其男女之事,用情真的时候谁管你是天子还是百姓,眼里心里都只有你这个人,爱也是爱这个人,恨也是恨这个人。
明贞现在确定自己是恨这个人的。爱恨交煎,又恨又怨。
她眼见解珩要走,将手往他袖子那儿一牵。
“陛下,臣妾有一事不明,想问陛下。”
解珩不解地看向她,本欲起身的动作也随之停下。
明贞宫里的人都很听她话,她缠着解珩去了房中,只见她房里不知何时挂了一幅美人图,美人坐着船,行于水中央。这画写意,只见她回头时浅笑嫣然,明贞的目光落在画上,解珩随着她目光望去。
明贞根本不害怕,她回头看向解珩,看他既怒又惊的脸,然后问他:“陛下,这个女子是谁?陛下究竟喜欢的是我,还是她?”
解珩当场就要疯了。
那是他心底最不为人知的隐秘,那是他日日思念的人,也是他知道永生不会再见的人。他不知道明贞是如何得知这事的,但他也没有审问明贞的心情。
人被揭穿的时候,会怎样呢?
是会百般隐瞒,还是气急败坏?
但解珩是天子,天子不需对任何事百般隐瞒。
他上前将那幅画取下来,手摩挲过画中人的脸,明贞眼睁睁看着他脸上的眷恋与痴恋,头脑一热就想要上去将那幅画撕毁,解珩却拦住她扑过来的身体。
明贞为这一下神魂俱震,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连说了三个好字,解珩这才再次回过头来看她。
那一双凤目,除了两分悲悯与不舍外,所余的尽是淡然的冷。
仿佛冰天雪地里,她不着寸缕地走在天地间。蚀骨之冷,浸透骨髓。
她的心脏仿佛被谁攥住了,扑地扑地的跳,仿佛失语似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似的。
“你既然知道了,就不要再问了。”
“所以我与陛下那些年的情分,竟不是因我,而是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