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纯清楚自己的状况。其实云丹也知道,以他这样的伤势,别说坚持到出去找那还有没有的太医了,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就算现在立刻得到最专业的抢救,也早已是无力回天。
于是她也不再坚持,只是找了个被灌木和藤蔓遮挡着的颇为隐蔽的洞口,便抱着楚天纯下了马,牵着马进了那个漆黑阴凉的山洞。
云丹将楚天纯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让他倚靠在石壁上。
接着,云丹又连忙将马背上楚天纯的包裹卸了下来,从里面取出那张雪白的绒毯放在冰凉的泥地上,再将楚天纯置于其上。
然后再是吹燃了一个火折子,点了根蜡烛,找了个岩石将其置于上方。
她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轻手轻脚地将楚天纯那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的上衣脱了下来,把方才用于包扎的衣物解开,露出了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微弱烛光的映照下,楚天纯整个左胸口处是一个足有半个拳头大小、血肉模糊的窟窿,尽管已然过去了这么久,还在缓缓地往外冒着鲜血。
而楚天纯一头半束起的长发披散凌乱,身上全是血迹,面色隐隐泛青,额上布满冷汗,双眉紧蹙,唇呈现出一种失血过多的惨白,仰着脸,后脑勺靠在石壁上,嘴巴微启,有一下没一下地喘着气。
云丹用包裹里干净的衣物为他从前胸到后背重新包扎了一回,尽管一切都显得那么徒劳。
“皇姐......”
正在她试图一层层地将衣物往上缠绕,仿佛看不到那些正不断往外渗透着的鲜血,就能假装不知道楚天纯的伤有多严重一般——楚天纯无力地抬起手来,将掌心搭在了她的胳膊上。
“四、四弟......”云丹原本就在眼眶里打着转的泪水突然就止不住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是不停地道,“四弟,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楚天纯那平日里总是无比清澈的一双大眼睛此刻像是很困倦般半阖,他闭了闭双眼,沙哑着嗓子道:“皇姐......别怕......”
“我不怕,我不怕......”云丹忍不住啜泣起来,接着张开双臂将楚天纯拥入怀中,抚摸着他的脑袋,“四弟也不要害怕,没事的......”
楚天纯微弱道:“我不怕......皇姐......帮天纯换身衣服好么,好、好脏......”
云丹突然破涕为笑,接着连忙放开了他,从包裹中取出洁净如新的巾帕来,将他脸上、身上的血污都尽数擦去,再把一件一尘不染的衣裳为他仔细地穿好,用手将他的长发一缕缕地梳顺了,重新半束了起来。
还在他肩上罩了那件雪白的丝绒披肩。
楚天纯扯了扯披肩,用它将自己单薄的身子裹成了一团。
昏暗的烛光下,若仅仅乍一看去,楚天纯此时的模样好似与平日里没什么不同。
“皇姐,我想躺一躺......”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