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想我?一周不见,就恨不得早点摆脱我对吧?都快忘了我对吧?我不在你是不是很开心啊?看到我就想睡觉,我是长得像安眠药还是说话催眠啊……”
季言礼陡然一脚踩空,被奚野回手就扶住了,速度快到仿佛预料到他会踩空似的。
奚野啧了一声:“学长,你看路啊。”
“我倒是能看见啊!”季言礼恼火道。
石砌的上山步道阶梯崎岖不平,每一级或高或低或宽或窄,天黑得他看不清自己的脚,凛风一动,满山的树影摇晃得仿佛连山体本身都在摆动,一晃神就觉得天旋地转。
奚野说:“要我拉着?”
“我不用……”季言礼话没说完,又一脚绊在横亘石阶的树根上,一头撞进奚野怀里。
奚野慢慢哦了一声:“要我抱?”
季言礼:“……”
最后季言礼还是妥协了,他一边忍不住絮絮叨叨说看到了吗多危险哪,一不小心就会像我刚刚那样稀里糊涂地滚下山,到时候会死得很惨,一边迫不得已紧紧牵着奚野的手。
奚野说那太好了,那咱两就死在一起了,说着感到季言礼咯噔一声往下一坠,又把他提溜起来。
这画面就如同拎着不会走路的小孩的背带裤,小孩走一步跌一跤,大人就跟在旁边一直拎着,轻松得像拎了个包。
奚野:“你这咯噔咯噔要走到什么时候去?我背你吧?”
季言礼不服气地抬头道:“我自己有手有脚,为什么要你背……”
背字还没说出来,他一脚踩空,又被奚野捞了起来。
奚野好笑似的,把他轻轻放在地上:“你真看不见啊?是不是近视加深了?”
“看不见才是正常的好么,不是每个人都属蝙蝠,也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似的像个全方位奥运健儿。”季言礼气短。
天上云雾遮了明月,周围更加黑了,他只能影影绰绰分辨出奚野的轮廓,感觉到他在自己身边,连奚野的脸都看不清,却还能感到他在笑!
奚野声音懒散含笑:“可我看你看得很清楚,跟在发光似的。”
季言礼:“我身体里不含荧光物质。”
“真的,白色的微光,像雾一样漂亮。”奚野信誓旦旦,眼疾手快把他又搀了起来。
“……这根本不科学……”季言礼到底是累了,撑着奚野的小臂休息。
omega轻微的喘气声在夜里格外清晰,薄汗沁在白皙的额头上,又被高处的冷风倏地吹走。
奚野脱下大衣笼在他身上,挨个扣好扣子,竖起领子挡风,低声道:“可是,没道理的事情也是会发生的。它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存在即合理……学长,你会认命吗?”
寒风肆意在夜晚的荒山上呼啸,山林莽莽,树影幢幢,枯枝败叶摇摆不定,晃动不休的影子仿佛万千鬼影般萧索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