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着,商行舟的越野停在面前。
温盏上车,听见他扣安全带的啪嗒声。
车窗降下一半,他抽了半支烟,掐灭,被阳光照得微眯起眼:你现在高兴点儿没?
温盏愣了下:啊?
那不是我儿子。商行舟修长手指搭在方向盘,语气漫不经心,但交代得很认真,你看见了,人家有正经爸妈行吧,也不算正经爹妈。但好歹是有正经收养手续的,轮不上我。
温盏意外地,捕捉到另一个重点:收养?那男孩不是亲生的?
她困惑:他不是你战友的弟弟吗?
商行舟立马反应过来,她会错了意。
扔掉烟头,他将车窗升起来,摇头,低声:没,小孩是收养的。跟你猜得也大差不差,何叔和何阿姨是我一个小战友的爹妈,我那小战友前几年在边境牺牲了,他父母都上了年纪,生不出第二个孩子了。
读书人,中年丧子,仍然渴望维持体面。
儿子什么都没留下,遗物里除去配枪,证件,只有一只旧手机。
手机里装着他生前的照片和语音,不多,老两口反复听。
但没多久手机就坏了,那些信息没有同步云端,再也找不回来。
老两口特别难过,没想过储存卡有寿命,信息会过期,会消失。
何阿姨在吊唁会上哭得昏过去,醒过来,商行舟背脊笔直坐在床边,很坚定地告诉她:以后我是您儿子。
可他天南地北到处跑,本来也没法在西城老人家面前尽孝。
很巧,差不多是半年之后,他执行任务,在西城救下一个小孩。
任务结束,要放人走的时候,小孩不走,粘着他。
商行舟没什么耐心,敷衍地挥手不想看见他:行了,没事了,回家,找你爹你妈。
小男孩死盯着他,摇头:不回去。
商行舟:怎么?
小男孩:没家。
商行舟词穷,问了问情况才知道,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儿。
这男孩父亲是警察,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公去世了,母亲改嫁之后不管他,把他寄养在亲戚家。
亲戚可想而知地懒得搭理这小孩,踢皮球似的到处踢,小孩都八岁了,还没入学。
这种情况,商行舟在中间费了点劲,才把手续合理地走完。
然后。他手指敲击方向盘,把个中麻烦一笔带过,何阿姨他们家,收养了何颂。
车内静悄悄,温盏有点诧异,又觉得合理。
商行舟在这种事情上,好像一向是很有耐心的。
她舔舔唇,还是没忘记最开始要问的那个问题,谨慎地指出:我为什么要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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