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怯、恐惧、甚至是退缩,他人生中第一次有了不敢面对的事情。
他在心里祈求。
不能是她。
里面的人一定不能是她。
可惜上帝没能听见他心中的祷告。
站在门口的这一刻,薛裴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
如果说在来的路上,他还怀着一丝的希冀,那么在走进卧室看到这一切时,他已经濒临崩溃与绝望。
昏暗暧昧的灯光,满地的衣物,打开的避/孕/套包装,床单凌乱不堪,一切都昭示着刚才这里发生过什么。
朱依依脸上有着异于寻常的潮红,尚未褪去的情潮还停留在眼中,散落的头发有几缕黏在脸颊,雪白的被褥覆盖着她的身体,但那肩颈处是刺眼的吻痕,一路蜿蜒至胸前。
他终于明白什么是剔骨之痛。
如同从身上硬生生剜下来一块肉,那块肉还连着骨头,鲜血淋漓,疼得人无法喘息。
看到出现在门口的薛裴,朱依依有些恍惚和茫然,她眉头皱了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本能地感到了难堪,抓紧了身上的被褥。
陈宴理最先反应过来,再不复刚才的绅士气度,他冷着脸立刻把卧室的门关上,遮挡住他的视线。
当底线被侵犯,他自然没必要与薛裴客气。
他话中有话:原来你有窥探别人私生活的习惯。
你对她做了什么!
薛裴攥紧了拳头,手腕上青筋凸起,双手揪住他的衣领。
我们是男女朋友,自然是做我们该做的事,陈宴理把他的手拿开,轻笑了声,我想,这应该和你无关。
这句话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郁气结在胸口,薛裴觉得全身的血液像是在倒流,头疼欲裂。
这是一个噩梦般的夜晚,薛裴觉得这肯定是一场噩梦,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这个梦醒过来。
陈宴理: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薛裴冷笑:朋友?
这挑衅的话让薛裴冷峻的脸上只余狰狞和暴戾,拳头如暴风骤雨落下,没有任何分寸和余地。陈宴理这回没有退让,终于还了手。
或许人类本能里就有嗜血的天性,一经激发,就无法收场。
留声机应声倒在地上,砸得四分五裂,唱针不再动弹,正在播放的《亚麻色头发的少女》就此终止。
这个夜晚被撕开了一个口,空气里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
得以喘息的瞬间,陈宴理质问道:薛裴,你有什么立场做这些事!
薛裴的拳头停了下来。
你要弄清楚一件事,依依已经不喜欢你了。